“不錯,衛大人,我們借一步說話。”
盧竣不想動用整個家族力量,接下來他與衛昭的對話,自然也不想讓盧誡川知道。
“父親,其餘人那裡,您先穩住他們。最近這幾日,老老實實在府裡待著,不要節外生枝。”
“你去吧,為父知道怎麼做。”
“尤其是二哥與四哥,叫他們好生待著,彆出去惹事。”
“我會派人看著他們。”
盧竣帶著衛昭走了。
盧誡川也去了前廳。
許家人,都在等著他這位家主。
衛昭跟著盧竣,到了他的房間。
他戴著麵具,下人也不認識,隻當是三公子的客人,俯身行禮。
盧竣屏退下人,坐至衛昭對麵。
“衛大人,你還是想引鄧先生出來吧?”
“不錯,你先前說有辦法。”
“辦法的確是有,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把握沒有先前說的那麼高。”
“上次你說七成,現在呢?”
“最多五成。”
“已經很好了,即便隻有一成,我也要試一試。”
盧竣道“衛大人,你去過許家命案現場,許淮鷹一家的死,是九品中所為?”
“是。”
“想來出手之人,應當不是鄧先生。”
“為何?”
“鄧先生不會對婦孺下手。”
衛昭略微愣神,旋即問道“若是彆人命令他呢?”
“可以命令他的人,在漓州,沒有來臨安府。”
衛昭明白了。
盧竣話中,還有一層意思。
臨安府,對付他衛昭的主事人,並非出自盧氏。
有權決定許淮鷹一家生死之人,出自許家。
也就是說,臨安府的主事者,來自許家。
對許淮鷹一家出手的人,同樣,極有可能是許家的人。
衛昭低垂著頭,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嗒、嗒、嗒……
盧竣見他這般樣子,也不開口打攪,平靜等待著。
許久,衛昭抬起了頭。
“盧公子,你若是主事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衛大人前來臨安府的真實用意,主事人或許知道。所以,我無法判斷他下一步動作。我隻知道,他的最終目的,便是要大人的命。”
“為何不是將我趕出臨安府?”
“大人與執劍人關係莫逆,而執劍人與五姓七族,勢如水火。執劍人的名頭響亮,其影響力卻有限的很,幾乎隻在雍京,才顯得可怕。”
“執劍人在各州府之中,並沒有太多力量。乾佑帝在位三十年,你可曾見過有哪位地方官員,投效執劍人門下,還能安然存在?”
衛昭沒有回答,因為沒有。
如此一來,便能肯定,對手就是要自己的命。
殺死許淮鷹一家,煽動百姓情緒,還達不成這一目標。
他們手裡有兩位九品中,還這般小心,是在怕什麼?還是在準備雷霆一擊,一旦出手,根本不給自己反抗機會?
衛昭在盧竣的屋內,一直待到次日拂曉。
趁著天還未完全亮時,他才離開。
盧竣站在門口,望著夜色,口中呢喃。
衛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枉我曾有必殺你之心。
盧竣轉身回屋。
這一刻,他十分篤定一件事。
如果鏡州與漓州本宗不插手,盧家,根本不是衛昭的對手。
……
天剛亮,臨安城北門外,出現一匹白馬。
馬背上,是一個綠色的人影,帶著鬥笠,輕紗遮麵。
行至城門口,人影跳下馬來。
從大雍東北關州苦寒之地,一路南下到臨安府。
她幾乎橫穿了整個大雍,隻為來見那人。
唔,不對。
我是替師父看金蠶甲的。
謝月華摘下鬥笠,一身疲憊,遮不住她眼裡的光彩。
臨安府,終於到了。
牽馬走進城中,謝月華饒有興致看著長街兩側。
清晨的臨安府,出攤的商販不多,卻也比一般城鎮來的熱鬨。
謝月華這一路,不知見過多少城池。
她依然看得興致勃勃,仿佛臨安府的繁華,有她一份功勞。
正走著,一個名字鑽進了謝月華的耳中。
“衛昭是真他媽不是東西,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可不是嗎,聽說他做賊心虛,也不找仵作驗屍,直接讓程窪村村民把人給埋了。”
“我呸,就這種知府,臨安府不要也罷。”
“聽說衛昭是當今聖上欽點的知府,乾佑帝真他娘是個昏君,大昏君!”
“那老混蛋在龍椅上坐了三十年了,咋還不死?”
“哎呦,我說幾位大爺,您吃飯便吃飯,可彆亂說,牽連了小店,我可吃罪不起。”
“你怕什麼,那衛昭如今自身難保,哪有閒工夫管我們。”
謝月華聽著這一陣議論,頓時皺起了眉頭。
衛昭在臨安府,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