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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臨安府,已經算是進入了夏天。
午後,豔陽高照。
曬得衙門外百姓頭眼昏花。
但卻沒有人離開,因為有人為他們送上飯菜。
漓水街幾位老板,極為支持百姓們的舉動,特意免費的饅頭與鹹粥。
衙門外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後來者,多是乞丐。
河魚與泥鰍二人,便是混跡其中。
“泥鰍,你說要是有人天天給咱送吃的,那該多好啊!”
“除非衛大人一直待在府衙裡麵彆出來。”
“唉,我以前還覺得這衛大人,是個好人呢,想不到會乾出這種事來。”
泥鰍左顧右盼,然後湊到河魚耳邊,悄悄道“我感覺啊,這許家的案子,跟衛大人沒關係。”
河魚瞪了他一眼。
“你可彆瞎說,早晨那姑娘什麼下場,你又不是沒看見。”
“不是,我說真的。我最近算是想明白了,跟著咱的那位老頭,怕不是什麼要飯的。”
“不然呢?”
“你想想,他為什麼一直要待在衙門附近,為什麼忽然就不見了?”
河魚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泥鰍的話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老頭故意盯著衙門?”
“不知道,反正他肯定不是啥好人,老頭沒了,那些不像乞丐的叫花子,也都不見了。”
河魚連連點頭,沒想到泥鰍這家夥,還有這麼聰明的時候。
媽的,不能快超過自己了吧?
正想著,突然一陣驚呼聲,傳入二人耳朵。
兩人抬頭往前看去,人群尖叫不止。
由於衙門外的人實在太多,兩人距離很遠,什麼都看不清。
河魚趕緊向周圍人打聽起來。
“大哥,那邊發生了什麼?”
“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麵飛了出來,落在那邊。”
“什麼東西?”
“我也沒看清。”
這時有人插了一句,“好像是一個人。”
周圍人議論之際,全麵的消息傳過來了。
先前被綠衣少女帶走的男子,叫人從裡麵扔了出來。
渾身上下,被割了成千上萬刀,簡直就是一具血人,慘不忍睹。
不過人沒死,就是說不出來話。
泥鰍聽著渾身發毛。
成千上萬刀,還沒把人割死?
知府衙門養了群什麼怪物!
“河魚,要不咱們走吧,這免費的食物,不要也罷。”
“走走走,媽的,咱就是來混口飯吃,怎麼感覺再混下去,小命搞不好都要丟了。”
“走!”
“撤!”
兩人悄悄退後,直至退到人群邊緣。
河魚深吸一口氣。
“哎呀,你彆說,在裡麵聞的都是汗臭味,出來好多了。”
泥鰍也是跟著吸了一口氣,然後他便皺起了眉頭。
空氣中,似乎有些奇怪的味道。
有點酸,好像又有點辣。
什麼玩意兒?
“哈秋!”
泥鰍覺得鼻子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抬起頭,眼前一幕,給他看呆了。
府衙院牆裡,一團帶著濃煙的東西,飛出牆外,落入人群中。
從東到西,不知道有多少,幾乎覆蓋了整個長街。
那東西飛的不快,人群腳下動作快一些,便能躲開。
隻是,那玩意有煙,卻是無法驅散。
接著,泥鰍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嗬欠聲。
人群,開始騷動。
不明就裡的兩人,飛一般逃離現場。
衙門院牆裡,忽然飛出些帶著濃煙的被褥。
有人被被褥砸中,伸手一摸,並未燒傷,甚至還有點潮濕。
不等這群人弄清狀況,被褥帶著的濃煙,霎時讓人涕泗橫流。
眾人不斷後退,往長街外退去。
就在大部分人都遠離濃煙時,一名穿著普通的男子,卻是捂著口鼻,往源頭衝過去。
接近濃煙滾滾的被褥,他一抬手掌,就要劈下去。
“咻!”
男子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低頭,胸口上插著一根羽箭。
他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
透過濃煙,依稀看見有人站在衙門牆頭,手中握著弓箭。
知府衙門外的濃煙,附近百姓全都看到了。
有人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卻被那刺激的氣味,逼著無法接近。
詭異的濃煙持續了一個時辰,方才徹底散去。
從府衙門口退開的百姓,待到濃煙消散,準備重新回到衙門口。
一群人走到長街入口時,忽然停了下來。
街口不知何時,多了四塊木牌。
木牌一人多高,上麵用鮮血寫著四個大字。
“非請勿入!”
有人念了出來。
而在木牌底下,還有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胸口插著一根羽箭。
百姓們遲疑了。
木牌後不遠處,站著一排捕快。
長街兩側,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