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達站的板正筆直,一點都沒有跪下去的意思。
身邊兩名捕快可不慣著他。
兩人一左一右,按住許伯達肩膀,兩腳同時踹在腿彎。
許伯達撲通跪地。
膝蓋在地上磕了個結結實實。
“許伯達,褚清蒿殺許淮鷹一家,是不是你指使的?”
“衛大人,三百萬兩買一條命,三百萬兩你已經拿到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衛昭站了起來。
說實話,屁股下的椅子太硬了,坐著很不舒服。
身上這一層皮,袖子又寬又長,顯得臃腫,他也不喜歡。
衛昭擼起袖子,走下堂來。
“許大人,我是答應放過你,我也的確放過你了。現在是許衍行狀告你,我乃是臨安府父母官,自當為治下百姓做主。許伯達,是大雍律例無法放過你!”
“嗬嗬,大雍律例?你衛昭做事,什麼時候也變的冠冕堂皇起來了?”
“沒想到許大人還挺了解我。既然你了解我,便知道在這裡狡辯沒有什麼意義。你殺許淮鷹一家,我就是最好的證人。”
許伯達沒有反駁衛昭的話。
府衙外突然一陣嘈雜聲。
衛昭抬起頭,幾個身影從百姓旁邊經過,衝著大堂來了。
這幾個人他昨晚見過,正是孔文莒一行人。
人還沒到,大嗓門先吼了起來。
“好你個衛昭,餘繞梁一案還未查明,你居然敢抓許大人?”
衛昭眯起了眼睛。
他曾經讓孫洪派人盯著許伯達,看他離開大牢,會見什麼人。
許伯達是今天早晨抓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孫洪,許伯達見過哪些人。
孔文莒這話,便等於告訴自己,他們見過麵。
許伯達出大牢和孔文莒到臨安城,不過是前後腳的事。
鏡州許氏在臨安府的人,倒是不少。
衛昭起身,冷眼看著走近的孔文莒。
“孔禦史,何人允許你上堂來的?”
“衛昭,我乃陛下指派欽差,想要進你這小小府衙,還用得著你允許?”
衛昭的臉甩向一旁,“今日升堂,當值捕快是誰?”
門外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居然是簡元慶。
“衛大人,是我。”
衛昭微微錯愕。
他一直在堂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簡文樾做了什麼安排。
沒想到他會安排簡元慶值守。
“簡元慶,你身為捕快值守,為何放無關人等上堂?”
“大人,此事是我失職,請您責罰!”
“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本府便不追究了。把堂上閒雜人等,給我轟出去!”
“是!”
“衛大人,且慢動手。”
誰也沒有想到,衛昭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欽差轟出去。
荊青趕忙打圓場。
他卻不知道,這會兒的主角,可不是衛昭。
簡元慶邁開大步,三兩步便到了孔文莒身邊。
“你要乾什麼?”
“大人說了,轟你出去!”
簡元慶一把抓向孔文莒,就要把他抓住扔出去。
荊青眼見勸阻無效,一掌推向簡元慶的手臂。
“嗯?”
簡元慶收手。
“我記得你叫荊青是吧?”
荊青沒有理簡元慶,依然看著衛昭道“衛大人……”
衛昭轉過了身。
這一幕,簡元慶看懂了。
噌!
橫刀出鞘。
荊青內心歎息。
這一刻,他才知道,這位衛大人,無愧於其執劍人的名頭。
還查案?
查個屁!
衛昭根本就沒把他這一行人放在眼裡。
他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執意動手,這些人就準備投個好胎吧。
荊青的心中想著這些的時候,手裡的動作一點不慢。
他先是將孔文莒拉回身邊,跟著一個大轉身,把自己橫在簡元慶與孔文莒之間。
“這位兄弟,且慢動手,我們這就下去。”
說著,他拉起孔文莒就往外走。
而孔文莒臉色煞白,像是丟了魂,
僉都禦史,一個言官,何曾被人用刀指過?
簡元慶眼見要劈在他腦袋上,孔文莒渾身都沒了力氣。
若不是荊青扶著,他連站都站不穩。
堂中鬨劇很快結束。
衛昭重回自己的位置。
“人犯許伯達,指使褚清蒿殺害許淮鷹一家數百條人命,罪無可赦。今日,本府便要將你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四字一出,滿堂皆靜。
許伯達或許想到過自己沒法活著離開臨安府。
但絕對想不到,衛昭要當堂殺他。
孔文莒幾人,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大雍官員若是犯了死罪,無論是地方官還是京官,都得經過刑部核準,方可處死。
衛昭竟然敢當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