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大哥身邊,我並不知道他們說過些什麼。”
衛昭歎息一聲。
“你怕是還不知道,許文襄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許文襄知道我在幫助竇大哥?”
“他至少一年前就知道了,甚至更早。”
這一瞬間,許文津想到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如果說許文襄知道自己在幫助竇奎,那麼他曾經不理解的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
為何竇井他們會接二連三被抓,為何葛小桓和江湖藝人們,很容易就被關進地牢,毫發無損。
許文襄是故意引自己進入圈套。
而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
衛公子與葛小桓不是在破壞計劃,而是在救大哥和自己。
“許八爺——”
“衛公子,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稱呼,若是你願意,可以叫我一聲‘許兄’。”
“許兄,你們綁架許菁菁打算做什麼?僅僅是為了換回地牢中的兄弟?”
麵對衛昭,許文津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許府對衛昭的敵視,還在竇大哥之上。
“換地牢中的兄弟隻是借口。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借換人時,許府防禦薄弱之際,地牢中人殺出,與外麵的兄弟裡應外合,攻入南都府,毀滅許家。”
衛昭大為震驚。
竇奎居然有這等魄力。
屬實讓他吃了一驚。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竇奎手裡的力量,不止一些兄弟那麼簡單。
竇奎能把許家的力量趕出蓮花三府,不可能隻靠幾十個人。
這竇奎,倒是很像農民起義軍。
隻不過他的目標不是推翻朝廷暴政,而是推翻許家對鏡州的統治。
無論許氏本宗有沒有好人,都無法阻止宗族勢力對普通百姓的壓迫。
長此以往,鏡州不知有多少人對許氏不滿。
竇奎有著適合他生存的土壤。
除了許文津暗中相助,千千萬萬和他誌同道合的人,才是支撐竇奎走到現在的力量。
衛昭也是徹底理解了,葛小桓舍命換竇奎的意義所在。
在葛小桓眼裡,隻要破壞計劃救下竇奎,許文襄的謀劃一定會落空。
到時候無論他是惱羞成怒,還是知道地牢中人沒有做誘餌的意義而選擇殺死地牢中人,葛小桓都不在乎。
竇奎真正價值所在,與地牢中人無關。
而是他手中掌握的力量。
消化完這些信息,衛昭問道“竇奎掌握的力量,難道已經可以和許家抗衡?”
在衛昭看來,就算許府抽調精銳北上,又損失了兩位九品中,依舊不是竇奎所能輕易撼動。
為何他會選擇鋌而走險。
許文津笑了,笑中夾雜著苦澀。
“衛公子有所不知,並非我們有足夠強的實力與許家抗衡,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許兄還請明示。”
“大哥自從在蓮花府屠滅許氏分支,便被許家通緝。十多年來,他身邊聚集了很多與許家有仇的人。但許氏在鏡州根深蒂固,哪有那般容易對付,大哥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
衛昭有些明白了。
竇奎一直沒有暴露他手裡的力量。
這一支神秘的力量,一定是許家也不曾察覺的。
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一擊,不留餘地。
如若失敗,許家不會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許文津接下來的話,佐證了衛昭猜測。
“這些年許文襄盯得越來越緊,我們有不少兄弟都折損在他手裡。自他發現許府有我們的眼線之後,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殺了很多人。”
“那些人裡麵,的確有我們的兄弟。”
“若是繼續拖下去,他們早晚會被許文襄找出來,死於非命。”
“等到那時,我們再想進攻許府,就更不可能了。”
“不得已,我與大哥開始謀劃如何重創許家。沒想到衛公子的出現,給了我們機會。”
“老九帶著府中精銳北上,許府防禦空虛,是最好的機會。”
衛昭聽到這裡時,打斷了許文津。
他道“也許你們老九帶走的人,並沒有北上。”
許文津聽懂了衛昭的意思。
若是許文襄知道自己與竇奎是一夥人,想引己方出手,老九帶走的人也許真的還在鏡州某處隱藏。
許文津吐出一口濁氣。
“衛公子,如今這些已不重要。我等失去了動手時機,也該離開南都府重新謀劃了。”
“你們走了,地牢裡的兄弟怎麼辦?”
“我們從來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當然會救他們一起走。”
衛昭沉默。
這時候再救人與送死有什麼區彆。
還說什麼重新謀劃,沒有“重新”了。
也難怪葛小桓勸不住竇奎。
無論竇奎是否看出許文襄的陰謀,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衝進去。
這分明就是殊死一搏。
不成功,便成仁。
“許兄,你們許府中,有沒有人打算謀反?”
“什、什麼?”
衛昭突然發問,許文津一臉懵逼。
謀反?
誰謀反?
謀誰的反?
“你們許府裡麵,有沒有什麼謀反的證據?”
衛昭又問了一遍。
許文津總算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不解道“衛公子,許氏在鏡州當土皇帝不好麼,為何要謀反?”
“既然沒有,那就給他們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