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為雅琴打開過穴道,然宇文鈺軒的情況不同,前者經脈完好,打通起來要比後者簡單得多。
此刻白青藍就像一位無所不能的匠人,先運內力為針線,將宇文鈺軒殘破的心脈一點一點連接起來。而後又運內力為錐子,將宇文鈺軒堵塞的經脈一寸一寸打通。
此舉不易,但以白青藍的功力都大汗淋漓。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青藍全身都濕透了。
她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忽地,她張口道“神道!”
司空帝師的金針隨音而落。
“身柱!”
“陶道!”
“大椎!”
話起手起,話落手落,默契無間,天衣無縫。
燕昊然一人坐在昨日那塊黑石旁下棋,神情無端有些落寞。
六個時辰過去,宇文鈺軒忽地張口吐出口血,血色鮮紅。
司空帝師取針在宇文鈺軒手指尖和腳趾上各刺幾針,鮮紅的血珠緩緩滲出來,帝師喜道“好了。”
聞言白青藍引氣歸田,收掌。
她睜開眼,顧不上勞累先看宇文鈺軒,但見他麵色發紅眉毛微蹙——他有知覺了!
“師娘,他何時能醒?”
“至少還要再睡兩日,其後就看他的心誌了。青藍,你感覺如何?”
“我還好。”
司空帝師再令白青藍吃下一顆赤色的丹藥,道“扶小姐回去休息。”
靈悅應道“是!”
“師娘,我能行。”
司空帝師瞪了她一眼“聽話!”
白青藍乖乖應了“是,師娘!”
接下來白青藍也休息了兩日,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略感疲倦而已,稍稍休息就恢複了,想必有師娘給她吃的那兩顆丹藥的功勞。
不過,司空帝師和燕皇都不讓她亂動。她隻能在房裡休息,練功,休息,練功。
待到司空帝師許她出屋的時候,天邊晚霞正好。
白青藍站在那塊黑石旁,臻首微抬。
那金色與火紅相間的晚霞覆蓋了半邊天空,絢爛得令人心顫。
她伸出手,五指握成拳,內力仍在,隻是比從前弱了一點。
儘管如此,藍紹衣就是藍紹衣,誰也替代不了。
“師娘,我想換回男裝。”
行走世間,女兒身還是諸多不便。
“嗯,都替你準備好了。”司空帝師善解人意地道。
“多謝師娘!”
“你這個孩子……”司空帝師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宇文鈺軒做了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見到了父皇,他見到父皇如何從喜歡到冷落了母後。
夢裡他見到了二哥,那個說永不回帝王家的二哥。
夢裡他見到了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朝他揮手“回去!回去!”
夢裡他見到了自己,那個目送著白將軍與白瑾瑜並肩回家的寂寞身影,那個一個人在僻靜的冷宮裡拚命練武的孩子,那個想方設法逗弄母後開心的小兒子,那個對著丹嬈二妃冷笑的倔強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