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打工日常!
“什麼!?”秦廣王一下從座椅上跳起來,眼淚都來不及擦乾淨,大驚失色地問“怎麼回事?說清楚!”
兩個鬼差你一言我一語地回稟起來。
十八層地獄是六道輪回和地府成立之後才興建的,凡在塵世間犯下罪孽者,死後都要入十八層地獄服刑,這叫做還業果。還完之後,今生才算徹底了結,才能順理成章地前往六道輪回投胎轉世。
所謂十八層並非指地域空間的層數,而是以受刑長短和受罰等級輕重來劃分等級,總共分為十八級。換言之,大家都在同一片空間裡,罪孽深重的受刑時間長,受的刑罰重,罪過輕淺的受刑時間就短,受的刑罰也輕。
因為是人為建造工程,比不得六道輪回那種應天地造化而生的存在,堅固性不夠高。又因為其中有些鬼魂因為受不了刑罰而試圖逃竄,每年都得處理大大小小幾千幾萬件逃跑事故,地府慣例是要定期撥款維護的,以免被那些虎視眈眈的亡魂鑽了空子。
隻是近些年來地府相安無事,秦廣王又愛財如命,竟把手伸到了這塊撥款上,導致十八層地獄長期沒有得到維修,空間不穩,被陸壓和孟婆的大戰波及,空間出現裂縫,有那不安分的亡魂就從裡麵溜了出來。
“那地藏王菩薩又是怎麼回事?”判官追問。地藏王菩薩就住在十八層地獄旁邊,按理說出了事她該頂上啊,怎麼還打上門來?
“這……”鬼差剛一開口,還沒來得及出聲,殿外忽然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個人,來人身材高挑,姿容秀美,皮膚白皙,身上披著天絲袈裟,鳳目圓睜,麵上怒火滔天。她一進來就直奔秦廣王案前,“啪”一下把將手裡的禪杖拍在案上,挑著下巴看向秦廣王,“秦廣王?!”
秦廣王被她這做派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抹了把臉端正了臉色問道“菩薩怎麼過來了?聽說十八層地獄出了事,菩薩應該坐鎮……”
“坐你妹的鎮!老娘房子都塌了,差點被砸死!”方碧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不擦還好,這一擦臉上立時多了三道灰。
秦廣王和判官這才發現,她滿身塵土,衣衫也不甚整潔,頭上發間更是淩亂得很。秦廣王朝鬼差看去,鬼差忙不迭地點頭,他們要稟報的就是這個。
菩薩的房子也塌了……秦廣王一陣汗顏,老臉發紅,丟人丟到西方教麵前了,氣勢上不自覺就弱了三分,“菩薩息怒,房子壞了還可以再建,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沒事?被屋頂砸了還叫沒事?
方碧簡直想揪著秦廣王揍一頓,她好好地待在殿裡睡覺……哦不打坐,結果房頂“轟——”一下掉下來,把她砸了個正著!要不是她現在是個菩薩有護體真元,這會兒早變成一灘肉泥了!想這麼三言兩語就算了,門都沒有!
“報——不好了不好了……”
話還沒來得及說,殿外忽然又慌裡慌張跑進來個鬼差,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不好了,十八層地獄的鬼跑到陽間去了!”
“什麼!?你們怎麼搞的?怎麼不攔住!快快快!快去看看!”秦廣王一下子跳起來,臉都綠了,這下子是真急了。十八層地獄的鬼說白了都是凶鬼,在地府小打小鬨沒什麼,總能抓回來。要是跑去人間肯定是攪風弄雨、興風作浪的那種,要是多跑幾個去陽間……
“菩薩,大事要緊大事要緊!您房子的事咱們晚點再說!晚點再說啊!”判官撂下話也跟著去了。
方碧站在原地,殿裡空蕩蕩的,一縷陰風打著卷兒飄過,好不淒涼陰森,她忍不住打了個抖。算了,她還是跟去看看吧。
十八層地獄和幽冥殿距離大戰中心不近,本來隻是產生了裂縫,有那心思靈活的亡魂瞅準了機會使勁蹭,把裂縫越蹭越大,最後成功掏開一道口子。幽冥殿因為緊挨著十八層地獄,受了影響,這才也塌了。
秦廣王到的時候就看到十八層地獄一片混亂,鬼差和逃出來的鬼纏鬥在一起,試圖把他們驅逐回去。卻因為空間的口子堵不上而屢屢失敗。不斷有鬼魂闖出來,地府鬼差數量有限,雙拳難敵四手,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亡魂逃出來……
“菩薩!快念經!快念經啊!”秦廣王一把抓住跟上來的方碧,這情形,十八層地獄的鬼大都是沒什麼理智的,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念經。
方碧一愣,緊接著就想爆粗,她又不是正牌菩薩,會念什麼經啊!正想著,諦聽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嘴裡閒著一串菩提珠,湊到方碧身邊就把菩提珠塞她手裡。方碧剛想說你給我珠子也沒用,我是真不會念。身體卻像與思想分離一樣,自主自發地念起經文。
這仿佛是她,又分明不是她。
方碧聽著耳邊意義不明的經文,那是她發出的聲音,可是她神誌清醒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會念經,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秦廣王他們卻不知她的變化。在她開始念經後,周身氤氳開一片金色的佛光,整個人變得聖潔無比,金光普照之處,那些亡魂仿佛被抽了一棍子似的,漸漸失了力氣。那些猶在反抗的,行動也變得遲緩起來,三兩下便被鬼差輕鬆製住,押送回十八層地獄。
秦廣王和判官連忙安排人手把剩下的鬼魂全部押送回去,十八層地獄的空間一時無法完成維修,為防再次出現今天這種情況,秦廣王隻好先以術法布置陣法將裂痕和缺口封住。判官則拿來名冊,帶領鬼差開始核查哪些鬼還在,哪幾個跑了。
等方碧重新拿回身體的控製權的時候,混亂已經過去了,她周身的金光尚未散儘,眼睛裡還殘留著普度眾生的慈悲。諦聽看著她,忽然眷戀地喚了一聲“主人。”這是他的主人回來了,他好高興!
然而下一刻,方碧的眼神陡然清晰起來,疑惑地看向諦聽,“你叫我什麼?”
又變了!
諦聽恨恨瞪她一眼,哼了聲回過頭不想理她。
方碧皺皺眉,沒跟他計較。剛剛那種情況實在是奇怪,她得想個辦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