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舟!”老夫人急紅了眼,“為了一個女人,你竟要如此對自己的生母嗎?”
她知道自己處置薑時晚兒子肯定會發怒,但是沒想到竟會如此不留情麵,甚至不顧及母子之情。
“你是左都督,前程無量,你應當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莫說薑家曾經拒婚,她現在乃是罪臣之女更不能留在你身邊,這樣的人隻會害了你!
孟廷舟如鯁在喉,將她整個人抱地更緊了。
“母親,我原是孟府庶子,從小備受冷落,如今的一切全憑自己的本事掙來。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也不容於任何人來染指我的一切。”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臨走前,孟廷舟下了最後通牒。
孟老夫人臉色煞白,跌坐下來。
“都是因為這賤人!”
孟府原來並不似現在風光,孟家的嫡子孟廷壑三歲吟詩,七歲作文,甚得聖心。怎奈孟廷壑十三歲時染上惡疾,短短十天便去世。
孟大人和原配孟夫人悲痛欲絕,尤其是孟夫人無法走出喪子之痛竟在某個夜裡自戕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令孟大人也一蹶不振,一年內便撒手人寰。
孟府仿佛一夜衰敗。
是孟廷舟,身為孟府的庶子十年來四處征戰立下赫赫軍功位至左都督,聖上親賜都督府,這才讓孟府在京中成為旁人高不可攀的枝兒。
孟老夫人原本隻是孟府毫不起眼的側室,因為兒子才成為京中人人敬重的誥命夫人。
雖然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兒子素來與自己不甚親熱,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
她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兒子給她的,這何嘗不是外人眼中的“孝順”呢?
自然而然的,身為母親的她覺得孟廷舟位極人臣,本該迎娶世間最高貴的世家女。
她已經享受了十年的榮華富貴,現在因為一介罪臣之女被自己的兒子如此對待。
看著孟老夫人半天不動,聿風鼓了鼓勇氣:“老夫人,您還能走嗎?”
孟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心中怒極卻隻能跌跌撞撞起身。
孟廷舟將人一路抱回主屋,輕手放在床榻上,正欲掀開鶴氅看看她身上的傷勢,卻感受她兩隻手死死攥緊領角。
薑時晚一直沒有睜開眼,眼淚從細縫流下來,微翹的睫毛上沾滿了濕痕。
“乖,我看一看,才能告訴大夫你的傷勢。”
若說之前強行要她是為了泄憤和不甘。
此時看到她這樣是真的心痛。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回來,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
“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向你保證。”
“都督,大夫來了。”雲裳垂首道。
孟廷舟伸手一拉,帳幔隨即傾瀉而落,他將被衾蓋在她身上:“先用溫水給她擦拭身子,哪裡傷了告訴大夫。”
雪迎同雲裳一起給薑時晚擦拭身子,見她身上多處淤青和紅腫,忍不住哽咽:“姑娘,你受苦了。”
雲裳朝她遞了個顏色,雪迎隻得將眼淚逼回去。
待一切收拾好,大夫才被準予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