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機關科技的運用,而是言出法隨,這座小院內居住的竟是一位法境巨擘。
“進來吧。”
那道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他沒有指引溫言如何走,但在聽到這句話後,溫言心中自然而然就已知道接下來該去的是哪裡。
微言大義。
法境巨擘,言行舉止都已合乎天地之法度,一字之間,便可傳遞洋洋灑灑之內容,堪比神識之用,皆出乎自然。
溫言的心情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不算四年前在神都雒陽參加大比賽時於開幕式上見到希真真人的那驚鴻一麵,這才是她真正意義上在現實中第一次麵見法境巨擘。
古之修真之士,未悟大道,隻於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術,守此一術,亦可臻至人仙之境。
當今時代的法境修行者,便是那於道中得到了一法之人。
當然了,時移道異,對於境界的劃分也有了不同,彼時的所謂人仙,在而今大至也不過法境。
術之儘頭,不法而法。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溫言終於踏進了小院之內。
院子中還有幾叢荒草雜亂地生長著,角落處搭建了一處小亭子,亭中,正有兩人相對而坐,品茗談笑。
溫言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那位道袍男子,正是去年蒞臨妖都後又消失在大眾視野中的那位新朝中央修行院榮譽院長——金丹真人宋懷真!
坐在宋懷真對麵的是一位風霜滿身的老者,溫言並不識得他的身份。但從他坐的乃是此間之主位,也能知曉,其人必然身份不凡,大概率又是一尊法境巨擘。
此前傳音於溫言的正是宋懷真,在溫言到來後便主動開口道“你來了。”
溫言自也是聽出來了,上前停步在亭子之外,恭謹地行了一禮“晚輩溫言,見過兩位前輩。此前兩度冒失之舉,還望不吝海涵。”
宋懷真聞言哈哈一笑“年輕人多點好奇心的也屬正常,況且我見你兩度皆是出於頓悟之無意識,不知者不怪麼。”
說著,他也是頗為好奇地打量了溫言兩眼“短時間內竟能連連頓悟,溫言你這份悟性當真高絕了。說起來,兩次還都是我打斷了你的悟道之機,是我壞你機緣了。”
溫言連稱不敢“不合時宜的悟道,前輩隻是打斷我已是留有情麵了。何況天地之道便在眼前,早些晚些,實在無差。”
宋懷真聽得嗬嗬而笑,道“你倒是有自信的。嗯,心底無憤懣之念,你之所言倒是發乎於心。”
溫言“自然不敢在真人麵前矯飾作偽。”
宋懷真瞧得有趣,又說道“既如此,便進來入座吧。”
溫言稱是,後又以目光看向了宋懷真對坐的那位老者。
宋懷真見狀,便介紹道“這位呀,乃是新朝坐鎮妖都的武道神通境大宗師,虞晉年,這名字你總不會陌生了吧。”
武道神通大宗師,虞晉年……腦中的知識開始與現實對應起來,溫言也是明了了麵前這位的風霜老者的身份。
虞晉年!
根據書上記載,這位大宗師乃是兩百多年前朱明王朝末期的人物,新朝代明後,同樣成為了新朝之民,後一路修行進境,臻入武道宗師之境。
百年前,其以宗師之身坐鎮於妖都,有過隻身入橫斷,血戰大妖,砍頭而歸的輝煌戰績。
再然後,官方層麵便不見了這位宗師的報道。一百多年的歲月,同樣足以令世人淡忘其存在。便如溫言,其開始時就無法將麵前這位樸實無華的老者同書上那位縱橫睥睨的武道宗師聯係到一起。
而事實便是,百年前的那位武道宗師不僅存活到了現在,還成就了神通大宗師之境。
以一人之力,鎮壓妖都上百載。
溫言眼中,其身上的風霜氣息似也乎都成了曆史的印痕,是歲月在這位老者身上留下的讚歌……
虞晉年在聽到宋懷真點到了自己後也是將目光投向了溫言,並對著她略微一頷首,示意自己並無意見,很快便又微微垂下了自己的頭顱,調整到一個自己比較舒適的坐姿。
老年人嘛,總是喜歡含胸駝背的,何況他這樣一位兩百多歲快三百歲高齡的超級老年人了。
修行到他而今的年歲與境界,又有怎樣的天才未曾見過呢?溫言心體氣三道同修的根底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確實是一時之材,但那又如何呢?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現在溫言的修行境界還太低了,未來的變數太大,並不值得此時已壽元無多的他投入更多的心神。
他之所行、所求,而今便唯有一條——人間武聖!
倒是宋懷真,他乃是新朝50年生人,如今在法境中也算是正當壯年,還身居了中央修行院榮譽院長的職位,對於提攜後進的活計並不排斥。
因緣際會下兩度打斷溫言的悟道,此番喚來溫言,也是起了幾分惜才之心,欲要提點對方一二。
虞晉年便在一旁看著,默不作聲。
提攜後輩這種事,他自己雖已懶得,但看同道之人為之,倒也彆有一番趣味。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