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雄寶殿出來,傅寄忱獨自去了一個地方,留沈嘉念在殿外,瞿漠跟在她身後,周圍都是人。她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扭頭問跟木頭樁子一樣的瞿漠:“他乾什麼去了?”
瞿漠負手而立,規規矩矩地回答:“捐香火錢。老板每個月都會捐一筆。”
“每個月?”沈嘉念訝異地抬高眼皮。
“每個月。”瞿漠很肯定地告訴她。
沈嘉念默默地看向傅寄忱離開的方向,他這麼有善心的嗎?每個月都上山拜佛捐香火錢?真的看不出來。
等了十來分鐘,傅寄忱的身影出現了,黑色大衣的下擺掃過路旁低矮的叢植,幾片殘雪沾在上麵。
他手裡握著一個小小的藍色福袋,塞進沈嘉念的手心:“收好了。”
沈嘉念攤開手掌,福袋上繡著“平安”二字,扯開袋口的抽繩,裡麵裝著一枚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送給我的?”沈嘉念從剛剛一直震驚到現在。
傅寄忱:“嗯。”
沈嘉念把平安符裝回福袋裡,連同右手一起塞進口袋,抬眸去看傅寄忱的臉,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有些溫和。
“我們下山吧。”
傅寄忱看到了她眼裡的不解,她大概疑惑像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求平安符這種東西。他挽起嘴角微笑,沒有解釋,攥著她的左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逆著上山的人流返回。
他今天沒見到寺廟的住持,捐香火錢時,一位眼熟的沙彌給了他一個平安福袋,小沙彌說他是大善人,一定會有福報。
他自詡稱不上什麼善人,但他很喜歡“福報”二字。
他把平安符贈給沈嘉念,希望這份福報能落到她身上。
大年初六,沈嘉念去拜訪了閆秋生。
這是她記憶裡第一次光顧閆秋生的半山彆墅,但是據閆秋生所說,她以前來過很多次。彆墅裡很溫暖,陽台上能看到山間的雪景,能跟那天在潭福寺途中所見的風景媲美。
閆秋生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傭人,顯得冷清。
但他不覺得寂寞,閒聊時跟沈嘉念說,他能在琴房裡待上大半天,其他時間偶爾看書,偶爾去山裡走一走,過得很愜意。
他習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有時去到繁華喧鬨的市井之中,反而會不適應。
他漸漸回歸到正常的工作狀態,除了工作時間,其餘時間還是由自己支配。
沈嘉念留下來吃了頓飯,跟他聊了很久,下午四點多返回家中。
吉祥縮在貓窩裡呼呼大睡,沈嘉念把剛送到家的食材整理進冰箱裡,接到了傅寄忱的電話。
“晚上有事嗎?”他在電話裡問。
“沒有。”沈嘉念單手洗了顆草莓,喂進嘴裡,“怎麼了?”
“晚上幾個朋友約了一起吃飯,要求帶家屬,你要不要過來?”傅寄忱語調緩慢,留給她足夠的時間考慮,“如果你答應,五點半忙完了我回家接你,到家差不多六點。”
隔壁的房子成了擺設,傅寄忱工作結束會直接到她家留宿,越來越多屬於他的東西侵占她的領域,到了隨處可見的地步。
比如玄關鞋櫃裡除了之前他拿過來的一雙室內拖鞋,還多了幾雙手工皮鞋。茶幾上除了他的煙灰缸,還有金屬打火機和簽字筆——他用過以後隨手放在那裡的。衣帽間裡他的衣服一開始隻占了一小部分,現在有三分之一的空間放著他的襯衫、西裝。她臥室的沙發上有他的領帶和睡衣。
某一天早上,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找發圈,在裡麵看到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幾盒保護措施,不同的牌子……
那是傅寄忱之前出差帶回來的。
她以為他拿走了,誰知道被他收納到抽屜裡,仿佛就等著哪天她準備好了,他就會隨手拿出一盒,拆開塑封膜。
沈嘉念跑神了,直到電話裡傅寄忱醇厚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思:“不用特彆糾結,如果不想去就……”
“沒有。”沈嘉念咬下一口草莓,嘴裡都是清甜的味道,“你來接我吧。”
“嗯?”
“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