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心中有數,奕劻父子不是要懲辦的首惡,不妨賣個人情,當即提出上麵交辦的任務,要給一萬多將士瀉火,正愁沒轍呢。
載振眼睛一亮:“這是一樁美事啊,找我啊,我來辦。”
賽金花吃吃地笑:“貝子辦這些事最在行了。”
載振說:“這事兒呢,被禦史知道了就不美了,所以不能以天下第一鎮的名義公開去辦,我們慶王府也不可能出麵做保,不如這樣,讓賽二爺做個中間人,咱們印一萬張局票,發給眾兵丁,憑票可以在八大胡同的茶室消費,一張票定額是一枚銀元,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價格,我說的沒錯吧老段?”
段芝貴點頭又搖頭:“我可不清楚。”
載振說:“娼家拿了局票,一個月後到賽二爺這裡對兌銀子,這筆賬正好是一萬銀元,就按一萬兩走吧,中間多出來的算王大人的,賬走第一鎮的公賬報銷,銀子提出來,幫王大人存到天津租界的英國彙豐銀行裡去。”
王力說:“這話怎麼說的,公費怎麼就成了我的私款了?”
載振說:“咱摸著良心說話,第一鎮的官兵拯救京畿萬民於水火啊,你看前門大街上,拳匪燒掉的房子起碼有五千間,很多店鋪是從康熙年間就在的,一把火都燒了,不等洋人打進來,北京城就該讓他們霍霍完了,再有日本人,那也不是善茬,敵軍進了城,還能有個好?全靠皇上聖明,咱們的藍大人劉大人英明,王大人英勇善戰,才保全了京城父老,老百姓沒錢,我們慶王府有啊,這個客,於情於理都該慶王府請。”
賽金花說:“是這個道理,小王爺拳拳愛國之心,王大人就成全了吧。”
載振端起酒杯誠懇道:“王哥,務必給小弟這個機會。”
人家幫忙張羅,把事兒辦妥了不說,還出錢,這筆錢還能落到自己腰包裡,不答應都對不起老天爺,王力隻能答應:“那就多謝貝子了。”
這場酒喝的舒暢,載振喝大了先走,段芝貴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隻剩下王力和賽金花,就當他以為要發生點故事的時候,賽金花說下次有機會,請你家劉軍門來坐坐就好了,我這地方就蓬蓽生輝了。
王力不敢打包票。
賽金花也沒強求他什麼,親自挑著燈籠送出門,四個馬弁也被大茶壺陪的酒足飯飽,腰裡揣著十幾枚銀元咣咣的響。
回到西苑駐地,王力不敢隱瞞,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彙報給劉驍,一萬兩銀子的賄賂也說了。
“爛透了。”劉驍說,他不禁深深憂慮,就晚清這種腐敗力度,誰能擋得住啊,任何曖昧的,不堅決的改良派都會被不知不覺的侵蝕同化,隻有經過先進思想教育的,近乎於清教徒一般的組織才能抵抗侵蝕。
而他的軍隊是不具備這個素質的。
……
養心殿,光緒皇帝正在試圖搭建自己的班底,身為皇帝,一個懂事的會辦差的太監是必不可少的,慈禧身邊有李蓮英和崔玉貴,他光緒一個堪用的都沒有,想了一圈,想到一個人物。
這個人叫張蘭德,二十出頭,在太監中排蘭字輩,宮中稱呼叫做小德張,是後宮回事級彆太監,自幼淨身進宮,在宮內南府升平署戲班學京劇武小生,身手了得,俗話說好把式打不過賴戲子,小德張能做貼身跟班,還能兼職保鏢,一舉兩得。
小德張是太後的人,但又不屬於最核心的成員,重要的是他在光緒被囚瀛台期間,多次表現出善意來,這就很讓光緒記他的好。
皇帝一道聖旨,小德張晉身為太監副總管,在光緒身邊聽差,可把他激動壞了,當年燒冷灶的效果來了!
燒冷灶下閒棋,就是巴結暫時沒得勢但是有潛力的人,皇宮裡這些太監精著呢,反正沒啥大投資,一旦投對了,回報可是千百倍的。
小德張一番賭咒發誓表達了忠心,向光緒賣了一個最新消息,第一鎮的兵洗劫了戶部,搶走三百萬兩銀子。
光緒愕然,這還有王法麼,仗著皇上寵信也不能這麼猖狂啊。
到底是帝王家的孩子,一番思忖後,光緒決定培植自己真正信得過的班底,軍事方麵也要掌握好平衡,不能讓一家獨大。
他下旨給小德張,去拍電報把甲午之戰後革職的帝師翁同龢請來,再想辦法把流亡海外的康有為請回來。
現在宋慶是暫時署理直隸總督,本來皇帝想讓藍焱正式出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現在看來太急切了,官給的太高,對君臣都不是好事。
還是老臣用著順心,放心,安心,光緒讓小德張傳旨,把李鴻章叫來,君臣要密議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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