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安也想去市裡看看,她不想局限在相公公社這幾公裡的地方,不知道外麵的世界。
市裡和相公公社不同,為了謹慎起見,她和秋桐不準備帶秤,而是把鹵貨分成一斤半斤不等的樣子,用牛皮紙包好,上麵貼上一個小紙條,是重量x單價=總價。
下水都是等比例分配的,一份裡麵啥都有。
秋桐文化不高,也能看懂。
對於媳婦又鼓搗著掙錢,楚聞鬆都不意外了,她就是個閒不下來的人。
不過,就是蠻心疼的,現在是嚴冬臘月,一年之中最冷的季節,說句滴水成冰一點不誇張。
但媳婦做的事,楚聞鬆又不能阻攔,隨軍的生活是枯燥的,他希望她去外麵看看,就像他特彆喜歡部隊一樣,蘇憶安也應該有自己的事做。
他當好她的後盾就行了。
“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就告訴我,不許瞞著,報上我的名號也行,你男人好歹也帶長。”
蘇憶安嘴上答應著,心裡卻不這樣想的,敢光明正大做生意得明年,有的地方還在抓投機倒把,她傻啊,風口浪尖上報男人的名號?
好使也不能報,給男人“抹黑”的事,她不能乾。
蘇憶安和秋桐一起,每人挎著一個小籃子,坐公共汽車去市裡。葉子也去了,蘇憶安想讓他在家,外邊太冷了,這貨強,不聽。
下了車,蘇憶安和秋桐就分開走了,最後一趟公交車是下午三點四十,不管到時候賣沒賣得完,都要到車站彙合,一起回家。
秋桐特地要了男人的手表,表帶太長,直接套到了胳膊肘,才堪堪卡住。
葉子跟著蘇憶安。
蘇憶安替他把棉帽子的兩個耳朵係緊,配上一個大口罩,真看不出這個人是誰了。
最後戴上棉窩子。
蘇憶安自己也是全副武裝的,棉圍脖、大口罩、手套。
“走吧。”
這個點單位都在上班,蘇憶安決定先去家屬院這種人員集中的地方看看。
七十年代的家屬院,連個保安也沒有,能自由出入。
房簷下麵有幾個水龍頭,已經有人在洗衣服了。
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這姐弟倆,“你們找誰?”
還沒等蘇憶安回話,葉子早走上前去,和人家搭話了。
“姐姐,先祝你們過年發大財。”
幾個女人都笑了,她們當中最年輕的也得快三十歲了,被個幾歲的半大小子叫姐姐,高興又不好意思。
其中一個問道:“你們是乾嘛的呀?”
蘇憶安小聲問道:“快過年了,我鹵了豬頭心肝肺耳朵,幾位大姐不買點待客或者給孩子們吃嗎?”
在繅絲廠上班,都是三班倒,女工自己掙錢,能掙錢就有話語權,就能說了算。
“這玩意很貴吧?”
“比豬肉貴,一斤豬肉隻能鹵六兩肉,我這還有人工還要配料還有水電煤。”
說什麼都是假,蘇憶安打開一包,每人給個竹簽,讓她們都嘗嘗。
“嘗過再買,不好吃可以不要。”這都是潛在的消費群體,蘇憶安不想做一錘子買賣。
試吃的都是小丁,彆說蘇憶安摳,窮大方她不得賺個白忙活?
味道方麵,蘇憶安是有自信的。
“還行哈,那就要一斤,過年給孩子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