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了!
不得不說,用名祖身份來釣魚,這招屢試不爽,這法子是越用越覺得精妙。
連徐小受都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特彆是在糊弄完了藥祖的情況下,他更有底氣“轉身就走”。
而他越是敢這樣,魔祖自然就越不敢放他這位“名祖”,去跟神農百草狼狽為奸。
畢竟,名藥同流合汙,能謀畫的顯然隻剩下一個聖魔。
我就敢演!
你也不得不接招!
因為,誰都可以賭,就你魔祖賭不起!
“本祖時間,已是不多……”
名祖顯然被說動了,或者說不得不被說動,畢竟祂已經被強行扣在了胎元母棺之中:
“在本祖傳人這道意識體解散之前,你可以有一次機會。”
“當然,如若時間一到,本祖依舊不曾看出你有任何高於神農百草的價值,這會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
名祖言辭無比漠然,“你與神農百草,本祖隻擇其一。”
那未被選擇的那一位呢?
很明顯,隻配成為新天境的祭品,隻配成為對方登頂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饒是魔祖,心頭亦不免有了丁點急迫感。
可祂很好控製住了自己,並未將這些情緒流露在外,相反輕淺其辭,率先問道:
“神農百草,許了你什麼?”
名祖力量依舊在消減,隻是速度延緩了許多,這當然也是在給機會的表現。
聞聲,卻是失笑搖頭,一副欲嗤“冥頑不靈”的表情,但態度上好了許多,淡淡道:
“大道無數,信義當先。”
“即便本祖與神農百草隻是口頭之盟,亦不會向他人泄露半分。”
“換句話說,魔祖是希望本祖離開胎元母棺之後,第一時間告知神農百草此地發生之事?”
這縝密之語,確實將人懟得啞口無言。
可從這三言兩語間,魔祖也得知不少有用信息:
首先徐小受確實隻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棋子,藥祖的合作夥伴,是他背後的名祖。
其次,二祖之間隻是口頭盟約,隻要自己能許以更高的重利,確實是能取而代之的。
三來,名祖既講信義,在同藥祖合作之後,本不可能跟自己再議合作之事,卻還是給了這次機會,說明……祂前後矛盾?
不!
這隻能說明,在祂眼底,那什麼“大劫”帶來的壓力更大,令得祂不得不尋求一位哪怕隻是更甚一籌者——祂要最好的,為此不惜背信棄義!
非如此,在魔藥隱成勢均力敵之勢下,祂確實隻需要助力其一成道,另一位隨便就可以忽略掉了。
所以說,自己方才的“強行挽留”,太有必要了。
彆人或許是欲擒故縱,名祖是真的不屑聖魔之力,畢竟藥祖歸零,掌握大道雙河,從明麵上看,確實已不弱於自己。
可這,也隻是明麵上而已!
魔祖知曉自己的底牌甚多,有恃無恐,自然也不會被名祖完全鎮下。
祂不可能一下就全盤托出,至此心依舊沒有死,隻是換了個法子迂回追問:
“若本祖所料不差,名祖既與藥祖有了口頭之盟,卻依舊令傳人徐小受,夥同道穹蒼,欲籌謀神農百草生命、輪回之道……”
“這,便是祂的想法之一了吧——最後時刻,由名祖出手,讓徐小受反水,助祂奪記憶、祟陰術道,或者念道,讓祂至少掌握大道三河之力?”
魔祖目光微閃,時刻關注著名祖聞聲後的反應,顯然對這一手釜底抽薪之計,也頗為膈應。
拋卻術道、念道不談。
魔祖真不知名祖是否在早前,就看出了道祖的存在。
如若是,那就是直到此刻,自己也才看出徐小受明麵上結盟道穹蒼,暗地裡其實一直想借藥祖之手,讓道穹蒼死。
而有名祖在後邊坐鎮,哪怕道穹蒼承接了道祖憶己的傳承,最後能超脫嗎?
怕還是要被反將一軍!
道祖尚且如此,術道、念道更為虛弱,藥祖還不敢因此而多作籌謀嗎?
嘶……卻不曾想,對麵魔祖這番話一入耳,徐小受心頭其實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彆說,他是真忘了徐道聯盟這一茬,在十字街角天機大陣撤去後,已是魔祖能看到的了。
還好還好,魔祖的自行腦補,也很合理,令得名祖的能力,變得更加神秘莫測了。
這也符合“徐小受”曾被道穹蒼追殺到青原山,差點被搞死後的仇恨心態。
徐小受錙銖必較。
徐小受小人之心。
徐小受確實很想要道穹蒼死,最好是記憶之道也全部被他人奪去,幫名祖推出一個更強大的助力來。
“哼!”
名祖卻隻是冷聲一哼,不予置評。
顯然,祂對魔祖迄今什麼都沒給,卻依舊想要從祂這裡憑白討得答案與好處,對這種貪得無厭的斤斤計較,十分厭惡。
但這一哼。
這種假信義。
這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半肯定。
本質上,卻也表明了一種態度,便是祂魔祖猜中了。
非如此,神農百草也不可能將新天境計劃儘數告知名祖,令得名祖在此刻有如此強硬的姿態,在談判局上占據如此主動權,敢一言不合,說走就走。
魔祖深感棘手。
名藥聯手,若真在關鍵時刻爆發,還真有可能將不止念、祟、道傾覆,或能給自己致命一擊,畢竟這是兩位已站在大道至高的巔峰存在攜手。
可惜了,這“口頭之盟”,注定瓦解在自己手上!
但話又說回來,能讓名祖這般迂回相助,助祂神農百草得到至少大道三河之力,顯然得曉以未來更重之利。
藥祖是拿出了什麼呢?
自己又該拿出什麼,才能更高於藥祖呢?
魔祖一麵思量,冥思苦想盤起自己能給的,一麵卻還覺著所得答案不夠,還想套話更多,於是下意識就忽略了這名祖的各般詭異手段,跟隨著感覺說道:
“那大劫……”
話才剛一脫口,對麵名祖卻是神情徹底冰冷,叱聲打斷:
“聖辛!”
魔祖一凜,回過神來時,瞧見名祖臉色鐵青。
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已表現得十分明顯:
“你,太貪得無厭了。”
不好……
確實作為未來盟友,“貪婪”絕不是會讓人更為信任的一個品質,反而會給人以壞印象。
相較之下,藥祖縱使詭計頻出,陰險毒辣,卻也可以說是有城府、有算計,但關鍵時刻或許還有急智,可以救人於水火之中。
若我是名祖,我要選一個盟友,在沒有十分明顯的差距對比之下。
是要選一個貪婪而多智的朋友,還是選一個貪婪而貪婪的盟友呢?
“抱歉。”
魔祖主動反思,主動致歉。
祂終於不再多問,沉吟片刻後,便將此前心中有過的諸般算計與計劃,一一道來,勢要爭過藥祖:
“名、儺、時緣何共同謀劃?應該便是名祖方才說的‘大劫’所致。因而,欲尋一助力吧?”
“實不相瞞,儺祖曾經早早找過我,但被本祖拒絕了。”
“而這一次,如果名祖暫定盟友為神農百草,本祖可以坦言,可以就此收手了,因為成效,注定甚微。”
一惑一例一威脅,全程已再無追問語氣,而說得斬釘截鐵。
魔祖似很篤定祂所肯定的時名儺的某些目的,就是祂所認為的那樣,對神農百草的結局似也已算計到了大世槐的根部,一切儘掌握之。
祂並未曾停下,也未搭理名祖對自己之言作何反應,自顧自胸有成竹道:
“首先,論及新天境。”
“神農百草那邊,本祖不知祂許諾過什麼,然新天境之概念,不是祂一個人的想法,其中有七成出於本祖,不止理念,還有出力。”
“因此,於原先計劃當中,新天境若成,神農百草最多也隻能占兩洲,餘下大頭部分,則歸本祖所有,本祖才是新天境真正的掌控者!”
名祖聞聲不語。
徐小受聽得凜然。
祟陰啊祟陰,你是造了什麼孽,實則就算沒有神亦,你根本也搞不過這倆遠古狼狽組合哇!
“其次,論及實力。”
“藥祖神農百草,縱有大道雙河,卻皆為感悟型,便是接下來得了名祖助力,拿下記憶之道,硬湊成了大道三河。”
“實則三道之力,皆為輔助,祂能兌現出的戰力太過有限,真能如名祖所想,在大劫之下提供有效助力嗎?”
魔祖眼神戲謔,似已篤定了名祖最後的選擇,必非藥祖,而定是祂聖辛!
“哦?”
這一下,倒還真給名祖“點醒”了。
名祖神色微妙,語氣卻是多了幾分警惕:“難不成,魔祖自恃,已有不弱於大道三河之能?”
話音剛落,祂目光卻同時飄向下方,顯然早已看清楚了魔祖本質,謔聲道:
“依我所見,聖魔便是歸零,不見得能超脫大道雙河之力多少。”
“更何況神農百草有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