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確定了一件事,班軍投敵是權宜之計,這位老戰友要以身入局。
看了眼手表,杜子騰提議先回去休息,滿腹疑問的邢漢良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令他有點疲於應對,尤其是對一個情報新人來說。
但最讓邢漢良疑惑的是,寄威脅信的人是誰?中統?又或是其它國家的情報機構?
一時間,無數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邢漢良甚至懷疑起左重。
沒辦法,誰讓對方最擅長借刀殺人呢,他決定將威脅信的事上報給山城,看看左重的反應。
良久,窗外的金陵城陷入沉寂,邢漢良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邢漢良乘車去了日本顧問部,以長穀機關工作人員的身份求見柴山兼四郎。
聽說長穀派人來甄彆班軍,柴山眉頭擰成一團,他很不喜歡那位帝國情報之花,總覺得此人是個非國民。
可長穀機關有督導在華情報機構之責,他不好也不能拒絕對方的要求,隻能答應邢漢良的請求。
當天中午,班軍被人帶到了金陵的一間飯店內,推開雅間房門,兩個老同學再次見麵。
“老班,好久不見。”邢漢良語氣感慨。
“是啊,好久不見。”班軍施施然坐下,目光掃了一眼門外:“你怎麼想起見我來了?”
邢漢良明白,對方這是暗示他不要提及信件,他輕笑一聲給出了回答。
“長穀機關長派我來看看情況,老班,沒想到你我成了同僚。”
班軍笑笑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聊了聊兩人上學時的趣事,手上卻蘸著酒水在桌麵寫了一行字。
【轉告西北山城代表處,我暫時無法脫身,唯有潛伏】
確定邢漢良看清之後,班軍將字擦掉又快速寫了一句。
【聯絡左重核實一人是否為軍統成員,林妙音,女,24歲,浙省衢州人】
邢漢良歎了口氣,怎麼感覺誰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呢,他同樣用酒水在桌麵寫字回複。
【有人威脅舅父,要求他充當雙麵間諜】
【舅父托我詢問你被捕的細節】
班軍露出震驚之色,杜子騰竟然也暴露了,而且還向邢漢良透露了身份,看來問題比預計的還要嚴重。
原本他以為內奸在執行層麵,比如金陵市韋或者接頭人,但威脅信的出現,證明了內奸在邊區。
稍加思索,他以指為筆寫道:【日本人知道我的詳細資料以及接頭信息,社會部或有叛徒,終止聯絡代表處】
兩人用文字交流的時候,嘴上依舊在聊著閒話,日本人此刻肯定在監聽。
邢漢良恍然大悟,怪不得班軍要見自己並想通過左重聯絡西北,原來是地下黨內部出了叛徒。
這時班軍再次寫了行字,內容是一個地址以及接頭時間和暗號。
隨即,班軍和邢漢良停止秘密對話,後者開始說些效忠新政府之類的漢奸言論。
飯局結束後,邢漢良返回杜子騰的住所,並向其通報了會見的情況。
杜子騰如釋重負,班軍果然沒有叛變,對方敲詐奸商、索要小妾都是為了迷惑日本人。
想了想,他叮囑邢漢良:“你先不要聯絡山城,等回了滬上再說。”
“接頭時要小心,鬼子在金陵的眼線很多,如果察覺有危險,要毫不猶豫撤離。”
邢漢良沒有反對,他休息了兩日,直到第三天晚上才有所動作。
金陵某個夜總會,邢漢良坐在角落自斟自飲,餘光悄悄掃過往來的人群。
五光十色的燈光下,不時有人匆匆走過,偶爾也有交際花過來搭訕,但都被他婉言拒絕。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還有五分鐘就過了班軍給出的接頭時間,邢漢良逐漸焦急。
突然間,人群裡出現了一個女子,對方打扮時髦,不停轉頭像是在尋找什麼。
當看到邢漢良麵前放著的藍色手帕,女子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身形窈窕動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先生,這裡有人坐嗎。”女子俏聲問話。
邢漢良注意到她胸口彆著一枚珍珠胸針,當即微笑頷首,說了聲請便。
周圍的男客人見狀很是失望,不過轉眼就移開了目光,開始尋找新的目標。
幾分鐘後,邢漢良看看四周,輕聲詢問:“請問小姐芳名?”
女子挽了挽發髻,聲音清脆地報了個名字:“我叫玉琴,以後我就是您和班先生之間的聯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