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笑了笑,捏了捏水歆的臉蛋兒,道“是呀,明天去金陵,帶著歆歆一同過去。”
甄晴聞言,心頭微喜,問道“子玉明天就走?”
賈珩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巧了。”甄晴輕聲道“正擔心那些那些人會不會再行刺殺,這次有了子玉同行,心頭也有了底。”
賈珩這次也沒再拒絕,其實也有些擔憂…歆歆。
“我和妹妹還有件事兒要請教子玉,不知子玉方便不方便。”甄晴忽而開口說道。
昨天想了想,四妹妹與寶玉的親事,的確是需得他的同意。
賈珩放下水歆,道“到書房再說吧。”
歆歆噘著粉都都的嘴,糯聲道“乾爹每次都是這樣,都和娘親和大姨玩,乾爹也不和我玩。”
這話說的甄晴與甄雪心頭一跳,暗道,童言無忌,什麼玩不玩的。
賈珩輕笑了下,道“那等晚上,歆歆彆走了,乾爹給你講故事。”
如果說起初是愛屋及烏,現在真的有些喜歡這個粉凋玉琢,可愛伶俐的小丫頭。
或許可以讓晉陽生一個,晉陽年歲大了,現在就已經是高齡產婦了。
水歆轉憂為喜,笑著應著。
賈珩轉眸看向甄雪,輕聲道“歆歆留這兒一晚吧,明天她坐我的船去往金陵。”
甄雪溫寧如水的眉眼間洋溢著笑意,說道“子玉,小孩子喜歡黏著人,你彆太寵她了。”
賈珩道“沒事兒的,我挺喜歡歆歆的。”
黛玉看著二人對話的一幕,目中浮起一抹幽思。
說話間,將水歆交給黛玉帶著,賈珩則是與甄晴、甄雪來到平日所居庭院,進入書房之中。
賈珩讓晴雯下去,而楚王妃甄晴也屏退了女官,一時間房中又隻剩下三人,陰雨連綿多日的揚州,今天剛剛放晴,午後的日光略有幾分慵懶。
賈珩隔著一方小幾,抬眸看向楚王妃甄晴。
一身桃紅衣裙,盛裝華服,挽起的雲鬢之下,明潔如玉的額頭描著花鈿,柳葉細眉下,秋水為神,挺直的鼻梁下,唇瓣宛如玫瑰瑩潤飽滿,而修長白皙的秀頸之下,滿月惹眼,肌膚雪白。
許是因為磨盤比較穩當之故,端坐起來,竟有幾分莊嚴華美的妍態。
而另外一側的甄雪,則著天藍色流光長裙,青絲綰成一個桃心髻,發簪在秀發之間彆著,肌膚欺霜賽雪,桃腮杏眸,明顯塗了胭脂的粉唇微微抿著。
賈珩拿起茶壺給二人斟了兩杯,問道“王妃有事兒不妨直言。”
因為擔心再被陳瀟偷看,還是要注意一些。
“有樁事兒想要與你打個商量。”甄晴看向對麵慢條斯理斟茶的少年,輕聲說道。
賈珩端過兩個茶盅,遞將過去,問道“什麼事兒?”
甄雪卻接過話頭,輕輕柔柔的聲音有著幾許酥軟,道“子玉是這般的,我和姐姐有兩個族妹都待字閨中,其中有個小的年至豆蔻,尚未許人,聽說榮國府有個寶玉,想著咱們兩家也是積年老親,不如許給他,也是親上加親,就想問問你意下如何?”
甄家四姐妹,晴雪蘭溪,甄蘭已經許了人,還有二年才能出嫁,但甄溪年至豆蔻,還未許著人。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你是說寶玉?”
“就是寶玉。”甄晴鳳眸一瞬不移地觀察著那少年的神色變化,輕笑道“聽說是個生來銜玉的,與我們家的寶玉也同名。”
賈珩道“寶玉的婚事兒,我說了不算,寶玉的婚事是我們府裡老太太拿主意。”
這是實話,賈母磕著寶黛c,一心想讓黛玉許了寶玉,這甄家的四小姐,也未必放在眼裡。
隻是這話記得當初元春想要讓他撮合小郡主和寶玉時,他就說過,寶玉的婚事,他真不好插手,不然婚後生活不幸,王夫人多半還是怨懟著他,那時在元春跟前兒,也容易傷著感情。
甄晴聞言,秀眉緊蹙,鳳眸眯了眯,語氣幽幽道“果然如此。”
賈珩皺了皺眉,看向臉上笑容消失,目光清冽的麗人,道“什麼果然如此?你又懂了?”
甄晴心頭一時氣結,玉容如霜,冷聲道“你隻是不想與甄家牽連,所以故意拿借口,上次元春的事兒就是你不想和楚王牽連,現在還是,說什麼你做了主,你是族長,你與榮國太夫人說一聲,她為了族中大局,應該都會同意。”
隨著兩人在一塊兒膩久了,甄晴也逐漸了解賈珩的一些性情。
賈珩笑了笑,道“也有這個緣故,我怕被你們甄家牽連。”
甄晴“……”
賈珩起得身來,來到甄晴近前,凝眸看向甄雪,溫聲道“雪兒,你去望風。”
甄雪“???”
所以,他和姐姐才是一對兒,她是多餘的,是吧?
賈珩轉而看向明眸暗然,抿唇不語的麗人,輕聲道“雪兒,你姐姐成天想一出是一出,我和她說說。”
甄雪螓首點了點,離了桌桉,前往珠簾處望風。
賈珩拉過玉容如霜的甄晴的手,來到裡廂軟榻上坐下,道“你就不能安生幾天。”
自從與他有著肌膚之親以後,甄晴恨不得要將自己綁在她所謂的野心上。
甄晴輕輕撥著賈珩正自不老實的手,柳葉細眉之下,嫵媚流波的鳳眸眸光清冽,沒好氣道“你彆碰我呀,仔細我牽連了你。”
賈珩道“先前就不該和你說甄家的事兒,現在竟還想拖我賈家下水。”
自是一眼就能看出甄晴打著什麼主意。
“那你等會兒彆下水。”甄晴嗔怒說著,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織造局,父皇終究是要拿回來的,我們甄家就是知道,才會想著保富貴,否則,當初也不會讓我嫁給楚王,讓妹妹嫁給北靜王。”
有些事兒,甄家未必不知,但心存僥幸是一,無法回頭是二。
當初將兩姐妹嫁給二王,就是在給自己留著後路。
賈珩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彆想著牽連進去了,顧好你自個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將來除非甄家謀反,否則,也不會牽連到你身上。”
說著,也不多言,卷起千堆雪…
“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甄晴轉過綺麗如霞的臉蛋兒,一雙鳳眸沁潤起水霧,看向賈珩,道“你幫我想想法子,我,我……”
她也不知道能有什麼收買眼前這個少年的。
賈珩道“反正我是沒有辦法,甄家的富貴保不住了,你也彆想著轉移財貨,那樣隻會更讓宮裡惱火,而且,我也會盯著你的。”
說著,倒也覺得差不多了,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甄晴秀眉微蹙了下,雪膚玉顏嫣紅如血,低聲道“你將來就不能在父皇那邊兒求求情……”
“不能。”賈珩低聲道。
甄晴粉拳握起打著賈珩,啐罵道“你個混蛋,就隻知道占便宜,彆的一點兒都指望不上。”
在正賣力地欺負著她,卻能說出那般心狠的話,念及此處,心頭生出一股惱意,秀發之上雲髻流蘇輕輕畫圈兒。
但沒多大一會兒,賈珩沒有怎麼樣,甄晴卻是綿軟如蠶,提不起一絲力氣。
過了一會兒,賈珩正麵抱著甄晴,低聲道“其實還有個法子。”
也不能真的不給甄晴一點兒希望,否則肯定又要搞幺蛾子。
“什麼法子?”甄晴秀眉之下,鳳眸微張,媚意流波,心頭一喜,輕聲道。
“戴罪立功。”賈珩道“甄家就算保不住,你甄家的子弟來日還有起複之時,甄家在兩江耕耘多年,想來對兩江官場中的不法之事知之甚多,如能檢舉揭發,聖上龍顏大悅。”
當年太上皇南巡,揮霍無度,的確是有曆史緣由,而甄家貪斂的錢財收繳上來,然後出賣兩江官場,來日或還能複起。
“不行,這般一來,我甄家會成為眾失之的。”甄晴玉顏玫紅,鬢角汗珠蓄積衝散脂粉,貝齒咬著唇瓣,輕聲道“要不,讓甄家幾個子弟到京營軍中,將來立下功勞,在父皇那邊兒也能有情分……”
賈珩似笑非笑地看向甄晴,道“還是想往京營安插人手,將來甄家一倒,這些掌了京營兵馬的人,又與楚王綁在一起,你打的好算盤。”
甄家的人其實在江南大營也領有差事,至於其他年輕子弟,如賈家一樣,也有不少。
“怎麼算是安插人手,也是為兵事分憂,你為軍機樞密,你將來打仗總要用人,用誰不是用?再說,你幫我這一遭兒,我以後什麼事兒都依你。”甄晴雙手環過賈珩的脖頸,看向那眉眼清雋的少年,湊到唇邊兒,輕輕啄了一口,水意汪汪的鳳眸吮著絲絲蝕骨媚意,輕聲道“我也隻屬於你。”
反正王爺不大碰她,而且她也有了一個兒子。
賈珩低聲道“縱我不幫你,也能讓你隻屬於我。”
甄晴“……”
你哪來的自信?
賈珩附耳壓低聲音,問道“在王妃心中,我與楚王孰……”
後麵的話語聲音細弱,就有幾分聽不清。
“你……”甄晴檀口微張,失聲而言,芳心震驚莫名,嬌軀輕輕顫栗,隻覺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觸襲遍全身,心湖中浮起遙遠的回憶,旋即,好似心頭一方水晶破碎開來,道道蛛網裂痕現出。
不,他怎麼能將自己與王爺相比?可如論簾幃之間,的確是他……
賈珩輕笑道“王妃豈不聞,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肌膚相親之間,任何微妙的變化都可察覺而出,這個毒婦,嗯,也是個妙人。
“你個混蛋,住口啊。”甄晴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瞬間明白這話,在少年玩味的目光中,恍若被看穿了心事,惱羞成怒,羞臊難言。
這邊兒,甄雪在珠簾處站著,聽著二人小聲咬著耳朵以及彆的聲音,雪膩臉頰染緋,隻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