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聞聽此言,一時間卻不知說什麼。
賈珩目光誠懇,朗聲道:“李閣老,新皇登基之後,就罹難遇刺,大漢尚需你我將相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李瓚聞聽此言,點了點頭,朗聲說道:“衛郡王所言甚是,漢室立國百年,經太祖、太宗,仁宗、憲宗平治天下,士人百姓莫不歸心,豈會有那等竊奪神器之事發生?”
不管如何,眼前蟒服少年已經手握重兵,如果真的想要謀篡皇位,天下仁人誌士勢必群起而攻。
當然,此言也是警告那蟒服少年,莫要胡作非為。
賈珩點了點頭,麵色現出義正言辭之色,沉聲道:“如當真有這等事,賈某也第一個不答應。”
李瓚兩道瘦鬆眉下,銳利清眸目光閃爍了下,溫聲道:“衛郡王所言甚是。”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李閣老,憲宗皇帝的陵寢還當加緊完工,兩代帝王共同停靈柩於一殿,未免太過不祥。”
李瓚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衛郡王所言甚是,齊閣老這幾天已經征發了不少丁夫,加緊修建陵寢,憲宗皇帝的陵寢,就在這段時日了。”
賈珩麵色微頓,朗聲道:“先將憲宗皇帝儘快下葬,至於光宗皇帝,陵寢也當加快修建。”
兩代帝王的靈柩同停在一殿,實在有些不像話。
不過,崇平帝算是憂勞成疾,壽終正寢,倒也不算是橫死,而新皇就有些慘。
而後,兩人又敘了一會兒話,賈珩就送走了李瓚,立身在書房前的廊簷下,麵色變幻不定,一時間心神感慨莫名。
李瓚這次過來也是試探他的態度,或者說看看他的一些想法,他方才的表現雖然沒有嚴格符合高風亮節的人設,但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是親王之尊,也很難說他有代漢之誌。
賈珩想了想,也不多言,轉而向著叢綠堂而去。
此刻,陳瀟與顧若清兩人仍在下著一盤象棋。
陳瀟修眉挑了挑,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現出一抹疑惑之色,說道:“李瓚過來怎麼說?”
賈珩輕聲說道:“倒也沒有說什麼,就是想讓我上疏辭去郡王之爵,這如何可能?”
陳瀟目光閃爍了下,輕聲說道:“這是以大義名分感召了,想讓你知情識趣,自辭郡王之爵。”
賈珩想了想,劍眉挑了挑,眸光閃爍了下,道:“縱然他過來拜訪,也難保不齊,再過一段時間,科道言官紛紛出言彈劾。”
陳瀟低聲說道:“這是毫無疑問之事。”
這會兒,顧若清麵色微頓,點了點頭,朗聲說道:“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賈珩道:“這幾天等內閣擬製的詔書吧。”
可以說,親王之位已經是頂點了,至於加九錫,不大可能,因為那是天子之禮,篡位前置動作。
陳瀟點了點頭,目色微頓,溫聲說道:“錦衣府那邊兒剛剛來了消息,仇良招供了,願意將陳淵等人釣出來。”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閃爍了下,低聲說道:“不需要,讓曲朗弄死其人。”
仇良活著一天,如果將他與兩代皇後的私情透露出去,那麼造成的危害更大。
至於陳淵,他如果想緝捕其人,並非沒有法子。
陳瀟溫聲說道:“那我吩咐人去辦了。”
旋即,又近得前來,柔聲道:“這幾天,謝再義已經完全掌控了京營,兵馬控製了神京城的城防。”
賈珩劍眉挑了挑,沉吟片刻,低聲說道:“至此,大局已定。”
可以說,如今的朝堂局勢,已經成了他一家獨大的局麵,當然文官內閣仍在大義名分上牽製著他。
另一邊兒,錦衣府詔獄——
刑房之中,分明一片幽深黑暗之景,周圍的刑具在燈火映照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曲朗聽得仇良敘說完自己的事,斜飛入鬢的劍眉之下,眸光深深,朗聲道:“來人,去讓人給他畫押。”
這會兒,一旁的經曆司經曆,已然將仇良方才所言一一詳細記載在簿冊之上。
仇良此刻伏案在書桌之上,將手指按在那紅色棉紗當中,然後按在一頁宣紙上,可見一個紅手指印。
仇良輕聲道:“曲指揮,我可以配合錦衣府將陳淵的人騙出來。”
曲朗眉頭皺了皺,容色微頓,低聲道:“此事,本官需要稟告衛郡王。”
仇良心頭不由為之一突兒,稟告賈珩小兒?
那賈珩小兒會不會放過他?多半不會放過他!
畢竟他知道賈珩小兒最大的醜聞,先前更是芥蒂甚深。
就在仇良忐忑不安之中,卻聽得刑房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每一下都踏在仇良的心頭。
旋即,隻見一個身穿飛魚服,腰配繡春刀的錦衣小校快步而來,道:“指揮。”
說著之間,來到曲朗身側,耳畔低語幾句。
曲朗這會兒目光閃爍了下,看向仇良,目中現出一抹凶戾之芒,道:“來人,送仇良上路。”
仇良:“……”
果然,那小兒根本就不想放過他!
仇良麵色陰沉如鐵,急聲道:“曲朗,你答應我的。”
曲朗麵容陰沉如鐵,目光微頓,冷聲說道:“本指揮何時答應過你?如今你既已認罪,合該伏法才是。”
這會兒,劉積賢與兩個錦衣力士湊上前去,拿過一根粗麻繩索一下子套在仇良的脖子上,狠狠用力,一下子拉緊。
仇良麵如死灰,一顆心沉入穀底,急聲道:“我要見衛郡王,我要見衛郡王,我也可以效忠於他!”
說到最後,聲音愈發急切。
然而,曲朗冷笑一聲,溫聲說道:“王爺可不是什麼人都收攬麾下的。”
而這會兒,幾個力士手中的繩索用儘了力氣,一下子就絞纏住了仇良的脖子,也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見仇良臉色發青,眼眸瞪大,身形劇烈顫抖。
沒有多一會兒,就是舌頭伸出嘴巴,瞬間氣絕身亡。
劉積賢點了點頭,目色微頓,溫聲道:“指揮,人已經勒死了。”
曲朗麵色冰冷如鐵,朗聲說道:“派人去向王爺複命,另外布置一番,坐等白蓮妖人劫持大牢。”
劉積賢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其他。
曲朗深深吸了一口氣,吩咐著周圍侍奉的錦衣校尉,將仇良的屍體處置下去,然後出了錦衣府詔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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