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瀟湘館
竹林瀟瀟,其音如鳴,翠麗竹葉之上仍見著昨夜點點滴滴秋雨撲簌落下的痕跡,愈見青翠欲滴。
而廂房之中,黛玉正在與寶釵隔著一方杏黃色棋坪,纖纖素手撚著一顆白色棋子。
這位絳珠仙草,自從嫁了人以後,烏青蔥鬱的秀發也沒有梳成露出光潔額頭的人妻發髻,仍是閨閣少女之時的空氣劉海兒的樣子,儘顯清純靚麗之態。
此刻,周身一襲粉紅色流光長裙,而秀麗如黛的罥煙眉之下,那雙熠熠而閃的星眸粲然如虹,依然是少女般的清澈動人。
寶釵翠羽秀眉之下,水潤杏眸似沁潤著波光,柔聲說道:“妹妹的棋力真是愈發精進了。”
黛玉聲音嬌俏而明媚,說道:“天天閒著沒事兒,陪著寶姐姐下的多,自然知曉寶姐姐的一些下棋套路。”
寶釵翠羽修眉之下,那雙水潤杏眸恍若凝露,旋即,對上那明眸瑩瑩如水的少女,輕笑道:“妹妹這話倒像是話裡有話一般。”
黛玉笑道:“寶姐姐定是多想了。”
“妹妹是七竅玲瓏心,一句話有一百種意思,我怎麼能不多想一些?”寶釵笑意嫣然,輕聲說道。
兩個人做了同侍一夫的姐妹以後,平常說話也見著婦人的隨意和調笑。
黛玉秀麗黛眉之下,粲然星眸宛如凝露地看向對麵的寶釵,說道:“寶姐姐,珩大哥也去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回來呢。”
寶釵柔聲道:“在年前應該會回來了吧。”
黛玉輕輕歎了一口氣,感慨說道:“這一天天的,怎麼跟守寡了一樣。”
寶釵聞聽此言,那雙翠羽秀眉之下,杏眸嫵媚流波,似是嗔白了黛玉一眼,清斥道:“林妹妹,珩大哥在前線打仗,你這時候渾說這些不吉利話?”
黛玉這會兒,也一時覺得失言,連忙拿著手帕捂著嘴,朝一旁吐著,輕聲說道:“呸呸,我這是胡說的。”
寶釵輕笑了下,柔聲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
而在兩姐妹敘話之時,卻見那玉容豐潤、白膩的寶琴,挽著湘雲那隻綿軟白膩的胖乎乎小手,來到瀟湘館。
湘雲宛如紅蘋果的圓臉已是胖乎乎、粉嘟嘟的,嬌憨聲音當中帶著幾許酥膩和婉轉,道:“林姐姐自從嫁給珩哥哥以後,光和寶姐姐玩,也不給我說話。”
黛玉聞聽此言,那張清麗如玉的瑩白臉蛋兒,漸漸現出一抹羞紅之意,在燈火映照下,可見明豔彤彤,道:“我平常在這兒,你們兩個也不來,知道到處騎馬,還在這兒說我。”
寶釵道:“雲妹妹,琴妹妹,你們兩個沒有去騎馬嗎?”
湘雲與寶琴說話之間,挽起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在一旁的繡墩上落座下來。
寶琴柔聲道:“沒有呢,今天校場上太過泥濘了。”
寶釵笑了笑,道:“那歇歇也好,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中秋佳節,咱們後院的姊妹吃月餅,做做詩才是。”
寶琴不僅是她的閨中堂姐妹,在將來也是後宅的好姐妹。
寶琴那略帶幾許嬰兒肥的臉蛋兒粉嘟嘟,似是嘟嘟嘴,眉頭之下,目光瑩瑩,柔聲說道:“剛剛外間的嬤嬤說,珩大哥在遼東打贏了勝仗。”
寶釵麵色詫異了下,說道:“什麼勝仗?”
“收複了錦州城,陣斬了阿濟格,用不了多久。”寶琴粉膩嘟嘟的玉顏微頓,聲音柔糯、輕柔幾許。
湘雲點了點頭,低聲道:“外間都在說,要不了多久,珩大哥就能掃滅遼東,班師回京了。”
寶釵翠羽秀眉之下,水潤杏眸瑩瑩而閃,目光一時微怔。
如果能夠平滅遼東,那他回京以後,應該能封為郡王,那時候……
真的不怪寶釵,因為成為賈珩夫人之後,又是同為一等國公夫人,難免會有所期待。
畢竟,那幾位公主和郡主,自己有封號、俸祿,顯然是不會被封為王妃的。
那麼那王妃和側妃的名號,大概也就定了。
她和林妹妹至少是一個側妃才是。
黛玉秀麗黛眉之下,那雙粲然如虹的星眸,撲棱棱地看向寶釵,笑著打趣問道:“寶姐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多半是想著珩大哥班師以後,榮封郡王的事兒。
寶釵回轉過神思,豐潤白膩的臉蛋兒浮起兩朵紅暈,低聲道:“沒什麼,就是想著如果三妹妹和蘭兒妹妹過來,也就好了。”
黛玉道:“她們兩個啊,可不是,能夠幫著解說戰事,說不得還能預測下一步的戰事走向呢。”
寶釵柔聲說道:“她們兩個倒是許久沒有到妹妹這裡了。”
黛玉聲音輕柔中帶著幾許嬌俏,道:“天天說著國家大事,咱們在這兒談著家長裡短,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湘雲嬌憨道:“三姐姐和蘭姐姐她們兩個,的確喜歡說這些,有時候說的還挺準的。”
寶釵彎彎翠羽秀眉下的水潤杏眸,就有一些怔怔失神,道:“她們兩個時常看邸報,又得你珩哥哥口口相傳教授本事的,自然非常人可比。”
在這一點兒上,她的確遠遠不如。
那個甄蘭的確是口口相傳的,不過三妹妹就不知道了。
都這般大了,還沒有定親,心裡什麼想法,她倒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哪個少女不懷春?
而整個大漢都沒有珩大哥這般出挑兒的人,文韜武略,無一不精,還生的那般好看。
黛玉道:“等會兒讓她們兩個過來,說說這朝堂還有前線打仗的事兒,我們心裡也好有個數才是。”
寶釵吩咐道:“鶯兒,去棲遲院喚人過來。”
鶯兒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了。
隨著寶釵榮封一等國公夫人,鶯兒最近也安分了許多,當然主要是來自賈珩的敲打。
……
……
宮苑,福寧宮
殿中,臨近中秋之時,秋日陽光溫煦暖融,似灑似落地照耀在宮殿上的琉璃瓦上,可見其上反射出一道道熠熠而閃的光芒,恍若霜華流動。
端容貴妃凝眸而視,坐在一方鋪就著褥子的軟榻上,其人衣裳華美,雲髻巍峨端莊,麗人那張雪膚玉顏的臉蛋兒,線條清冷、削刻。
而鹹寧公主則是與李嬋月隔著一張梨花木的椅子落座下來。
隨著進入崇平十九年秋季的八月,鹹寧公主的身子也愈發重了起來,平日裡百無聊賴,就陪著李嬋月、宋妍在一旁坐著。
李嬋月年近二十,從早年小姑娘的粉紅裙裳已經轉換成了淡黃色裙裳,秀發挽起端美的發髻,眉眼之間已漸漸見著婦人的溫婉,眼波寧靜、柔弱依依,恍若沁潤著江南煙雨。
端容貴妃秀眉之下,晶然美眸當中帶著幾許關切之色,叮囑說道:“再有兩個月就生產了,你最近要小心一些才是。”
鹹寧公主那張清麗如霜的玉顏酡紅如醺,白皙柔嫩的纖纖素手輕輕撫起隆起成球的腹部,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道:“母妃,我知道了。”
李嬋月凝眸看向鹹寧公主隆起的小腹,宛如星月的熠熠妙目之中見著一絲豔羨。
宋妍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同樣見著羨慕之色。
珩大哥是與她成了親以後才走的,但幾個月過去,她的肚子卻沒有動靜。
倏然,殿外忽而傳來內監的聲音,尖聲細氣:“皇後娘娘駕到。”
端容貴妃聞聽此言,那張宛如清霜的秀麗玉顏上現出一抹訝異之色,起得身來,迎上前去,說道:“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妹妹,平身吧。”宋皇後眼眸微笑含波,伸出白嫩柔膩的纖纖素手,朝著端容貴妃的胳膊虛扶了一下,雪膚玉顏的臉蛋兒上,笑意嫣然明媚。
端容貴妃那張清麗、明媚的玉顏,漸漸蒙起一抹欣然笑意,柔聲道:“這是怎麼一說?”
“剛剛前麵的陛下說,子鈺在遼東戰事上,已經打下了錦州城。”宋皇後那張雍美、華豔的晶然玉容現出一抹繁盛笑意,柔聲道。
鹹寧公主柳眉之下,那雙晶瑩剔透的清眸宛如凝露,驚喜說道:“母後,先生打贏勝仗了?”
宋皇後輕笑了一下,道:“已經打贏了,說是下一步就進兵盛京呢,你父皇說要不了多久,就能徹底平定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