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晚霞滿天。
陳瀟進入廳堂,說道:“斥候來報,忠勤伯謝再義、金鉉率領四萬兵馬來了。”
賈珩放下手中毛筆,起身說道:“我去迎迎。”
此刻,距離哈密城二裡之外,兵馬煙塵滾滾。
謝再義以及金鉉,在賈芳、賈菖、董遷等京營將校的簇擁下,率領四萬大軍浩浩蕩蕩抵近哈密城。
謝再義留下了副將王循以及倪彪等京營將校,率兵馬一萬五千左右在沙州城鎮守,用以看護糧道。
賈珩此刻出得城門,看向那遠處旌旗遮天蔽日的漢軍隊伍,暗道,如今兵馬齊聚,哈密城基本高枕無憂。
至此,平西大軍全部彙合於哈密城,兵強馬壯,甚至可以試著收複西域,掃平準噶爾。
謝再義抵近城門,與一眾將校翻身下馬,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之中滿是激動心緒,說道:“節帥。”
賈珩笑道:“謝將軍和諸位將軍彆來無恙。”
時至今日,他當初培育的將領已經在京營全麵開花,可以說直到現在,他才能說他有了一些底蘊。
眼前有很多都是他的親信部舊,而且賈家小將也漸漸起勢,此戰過後,不少都可成為中階將校,甚至可向高階將校邁進。
眼前隻有賈芳、賈菖二人,而賈芸、賈菱、賈芹等人已經去了江南水師,前往海上清剿海寇。
此刻,謝再義以及一眾京營騎將紛紛行禮。
賈珩上前攙扶說道:“諸位一路辛苦,先到城中歇息吧。”
在場一眾將校麵上都現出興奮之色。
待大軍浩浩蕩蕩挺進哈密城,此刻,城中的漢人商賈或者說豪強勢力,已經徹底放下心來。
朝廷大軍源源不斷開赴哈密城,掃滅準噶爾,勢在必行。
賈珩與謝再義等眾京營騎將進入城中,讓京營招待著兵馬進入哈密,而後領著眾將校來到哈密城的官署。
也是賈珩的欽差行轅。
謝再義在路上就詢問,說道:“節帥,那溫春可曾受擒?”
賈珩道:“讓溫春逃了,彼時,我軍兵少,要控製哈密城,能夠派出的追擊兵馬有限。”
謝再義點了點頭,問道:“未知準噶爾部大軍現在何處?”
“現在還沒有消息,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這次準噶爾應該調集五萬兵馬過來,我軍兵力稍稍占據優勢。”賈珩道。
眾人進入官署落座,親衛擺上飯菜。
賈珩落座在帥案之後,說道:“這次京營在哈密群英薈萃,不僅要將此地納入朝廷歸治,而且還要重創準噶爾部,否則,待朝廷一退兵,彼等還會卷土重來。”
這就是草原遊牧民族的特性,來去如風,沒有占據城池的情結。
如今準噶爾部精銳喪失幾萬,很容易就可能轉變戰略,而改以襲擾之術。
不過在此之前,對哈密衛城的準噶爾部族需要解決,其實這些天已經逃走了不少,哈密城不禁番人來去。
謝再義道:“節帥,接下來如何布置?”
金鉉也放下茶盅,目光期冀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賈珩道:“準噶爾如果攻城,我倒是不怕,但彼等可能會襲擾哈密與瓜、沙二州的糧道,以此困住我大軍,幸在我軍都是騎軍,倒也不用擔心,不過在此之前,還當派騎軍防範。”
這種騎軍廝殺就非猛將不可,他自然可以擔當此任,而謝再義與金鉉同樣可以領兵獨當一麵。
謝再義道:“節帥的意思,此戰決勝還在騎軍。”
“巴圖爾琿不是溫春和多爾濟,他不會用騎軍與我軍在堅城固寨前相持,如果攻城不利,大抵就是誘我軍出城,然後以騎兵決勝,這次戰事不同於先前。”賈珩道。
金鉉點了點頭,說道:“衛國公所言甚是,這些胡人原是如此,一旦攻城受挫,絕不會再多造傷亡。”
賈珩道:“所以,這次騎軍當大用,這是一場硬仗。”
巴圖爾琿肯定要溫春老辣許多,多半就是這番用兵,利用準噶爾騎軍的機動性以及戰力,來與漢軍打襲擾戰,那時,除非漢軍在武器裝備以及戰力上能明顯蓋過一頭。
賈珩道:“這次護軍之中攜帶了不少燧發火銃,由董遷與賈芳、賈菱三位將校率領,給敵寇以迎頭痛擊。”
賈芳與賈菱,董遷起得身來,朝賈珩抱拳,異口同聲道:“節帥放心,我三人定然不辱使命。”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關鍵是給敵寇以最大殺傷,殲滅其有生力量,打疼他們。”
“是。”三將抱拳應命說道。
賈珩道:“此外,就是準噶爾部占據西域多年,周圍葉爾羌、哈薩克乃至羅刹國,可謂群敵環伺,也調用不了太多兵馬犯我大漢,本帥打算派使者前往哈薩克以及葉爾羌,行遠交近攻之法,平滅”
如果按照曆史,在滿清平滅漠南蒙古,入關以後,巴圖爾琿就舉行了衛拉特諸部族的封建主聯盟大會,抵禦滿清勢力。
他此舉就是要壞掉蒙古的聯合之勢,實行挑撥分化之術。
但此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賈珩道:“此事不急,要通蒙語,要如張騫、班超那樣堅韌不拔,有勇有謀,最近可在京營和錦衣府挑選。”
這是個長期的活兒,這是為他收複西域做長遠準備。
“好了,諸位這一路風餐露宿,想來也辛苦了,先用午飯吧。”賈珩看向端著菜肴擺放在桌子上的錦衣府衛,對周圍京營眾將敘說道。
……
……
就在哈密城大戰將臨,陰雲密布之時,神京城中——
大明宮,禦花園
自青海蒙古平定以後,崇平帝也難得輕快許多,這幾日遵從太醫的叮囑,用罷午飯以後,就來禦花園走走。
主要也是經過先前的一場政爭風波,京城徹底陷入一片平靜,目光雖然仍留意西北,擔心關西七衛陸續收複以後,會引起準噶爾等番夷的敵對,但因為賈珩這根定海神針在西北,倒也少了許多擔憂。
唱衰之言,倒也不是沒有,但明顯還不成氣候。
此刻,已近秋季,禦花園庭院之中不見姹紫嫣紅,而夏日的各式花卉已經凋零枯萎,唯有菊花開的正繁盛,青藤爬滿的花牆之上,枯黃與草綠交織一起,微風徐來之時,蕭瑟淒涼之感襲來。
崇平帝與宋皇後、端容貴妃坐在一方朱紅梁柱、帷幔垂降的涼亭之中,隔著一張棋盤開始下棋。
主要是崇平帝與與端容貴妃在對弈,宋皇後在一旁嫻靜而坐,語笑嫣然。
此刻,午後慵懶陽光照耀在麗人那玲瓏曼妙的嬌軀上,滿頭珠翠熠熠流光,而豐豔、華美的臉蛋兒,肌膚白膩如雪,日光在秀頸下的一抹白皙上似乎戀棧不去,跌入酥圓雪白之中,徜徉其肩。
宋皇後秀眉之下,美眸笑意盈盈地看向那中年帝王,柔聲道:“陛下最近氣色好了許多。”
崇平帝放下一枚棋子,輕聲道:“這幾天,煩心事少了一些,多睡了一會兒。”
西北青海蒙古大體平定,準噶爾方麵倒是一樁隱憂,但有子鈺在西北坐鎮,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兒。
宋皇後丹唇輕啟,笑道:“陛下這樣就挺好,天下文臣武將各安其位,陛下也善加保養,頤養衝和,臣妾還想和陛下再去南方一趟呢。”
一二十年前,陛下就在江南與她和妹妹結緣,此生也不知還能否前往江南。
“江南?朕是有許多年未去過了。”崇平帝歎了一口氣,放下棋子,問道:“宋公那邊兒好許多了吧?”
“父親那邊兒是無大礙了,但郎中說畢竟年歲大了,還是多休養才是。”宋皇後雪膚玉顏上現出思念之色,柔聲說道。
崇平帝點了點頭,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陛下,西北的軍報。”就在這時,戴權從一個行色匆匆的內監手中接過軍報和奏疏,三步兩步來到涼亭前,敘道
崇平帝連忙放下手中茶盅,抬眸看向戴權,道:“賈子鈺的軍報?”
戴權躬身將軍報遞送過去,道:“好像是軍機處剛剛遞送過來的,陛下還請禦覽。”
崇平帝拿過軍報,迅速瀏覽著,幾乎是一目十行,俄而,放下軍報,迎著兩雙期盼的眸子,說道:“子鈺不負朕和大漢所望,領萬騎深入大漠,奔襲千裡,收回哈密城,準噶爾以及和碩特部的餘孽,共四萬人在沙州城下為忠勤伯大敗,損傷殆儘,關西七衛從此儘在我大漢之手。”
這塊兒石頭徹底落了地,剩下的就是與準噶爾部的決戰,如果子鈺還能戰而勝之,那西域……
念及此處,崇平帝心頭自嘲一笑。
得隴望蜀,不過如是。
大漢自今歲開春以來,連番大戰,國庫的確是入不敷出了,而且經先前京營精銳喪師西北,想要收複西域,非一朝一夕之功。
崇平帝冷靜了下,放下軍報。
宋皇後起得身來,盈盈一禮,盈月顫顫巍巍,向崇平帝笑著說道:“臣妾為陛下賀,為大漢賀。”
這已經是她聽得不知多少來自那個小狐狸的好消息了。
那小狐狸真是能征善戰。
端容貴妃也放下棋子,幽豔、清麗的瓜子臉上,也浮起淺淺笑意,柳眉之下眸光亮晶晶,說道:“臣妾為陛下賀,為大漢賀。”
崇平帝欣然道:“好了,兩位愛妃都平身,朕看看子鈺上了什麼奏疏。”
說著,拿過放在密匣中的奏疏,開始凝神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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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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