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看向探春。
探春道:“珩哥哥,雲妹妹騎的很好,我最近一段時間沒有練著,有些生疏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改天再教你。”
湘雲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記得三姐姐騎得還可以吧?難道是最近兩天沒去騎著,生疏了?
這時,鳳姐忽而開口道:“剛剛,王家表嫂過來求著老爺事兒。”
說著,就將事情經過說了。
賈珩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鄭重問道:“老爺應允著了?”
“這會子應還在說著這個事兒,這不是珩兄弟先前說,這等官司,咱們家雖可打著招呼,但也不好插手……估計等會兒老爺也要問著珩兄弟。”鳳姐笑了笑,輕聲說道。
也是當初,賈珩對鳳姐的警告,漸漸起著作用。
“老爺剛到通政司履新,需得注意風評,這些當不用我提醒,老爺自己知道,而且如今朝廷京察正在如火如荼,如是被那個禦史盯著,也不是鬨著玩兒的。”賈珩想了想,叮囑道。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心思不定。
鳳姐麵色也浮起凝重,輕聲道:“那我等會兒和二老爺說說?可太太那邊兒……似想應允著,畢竟是親戚親裡的,估計也不好拂了麵子。”
這是將王夫人的事說著,還為其“找補”了幾句。
賈珩皺了皺眉,沉聲道:“此次工部之案,我為主審,雖是秉公訊問,但如此多的官吏涉案,人家不敢怨望於上,但不知怎麼懷恨著咱們賈家,如今二老爺連升兩級調任通政司通政,而嶽丈大人又超擢至正三品的部堂,落在這些人的眼裡,勢必要大起非議,居心叵測之人,說不得還想尋著機會興風作浪,老爺他這邊兒,再幫著人乾預判案,容易授人以柄。”
他有預感,這兩天會有一波彈劾奏疏遞送至通政司。
這話一出,廳中眾人都是心頭一驚,不想還有這般利害。
鳳姐驚聲道:“聽珩兄弟這般一說,這可真不是鬨著玩兒的呢。”
探春英麗的眉眼間也有凝重,低聲道:“朝堂之上,人心險惡,不得不提防。”
“會不會有人彈劾夫君?”秦可卿語氣憂切。
賈珩道:“多多少少會有著一些,不過,都成不了什麼氣候,在朝中為官,尤其是位置越高的官員,沒有被人彈劾的一個也找不到,至於……嶽丈大人是都察院的許總憲率先舉薦,科道言官縱有非議,也先過了都察院他們自己一關。”
這次廷推,他根本就沒有參與,而且回來路上得知施傑根本未發一言,這就徹底斬斷了他的關係。
捕風捉影的誅心之論,成不了什麼氣候,而且據說工部尚書趙翼廷推時言辭激烈指責楊國昌。
寶釵這時看著那蟒服少年,豐潤、雪膩的臉上,若有所思。
“反而是二老爺。”賈珩想了想,又叮囑道:“經由部推,可能會有人拿來做文章,好在二老爺他在工部磨勘不少年頭兒,這次皇陵貪腐案,並未牽連其中,應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最近還是不要太過張揚,尤其是這等有徇私枉法之嫌的事。”
雖然最終都成不了氣候,可如果王夫人瞎摻合就說不定了。
這般一說,眾人麵色凝重,心思各異。
鳳姐想了想,轉頭吩咐著平兒道:“平兒,你這就過去和老太太說說。”
她方才見著二太太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隻怕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都是她們王家的事兒,她讓平兒說一聲,也能賣珩兄弟一個人情。
平兒也不多言,連忙去了。
賈珩詫異看了一眼鳳姐,這般打發了身邊兒丫鬟過去,倒是有些拂了王夫人的麵子,當然如果王夫人更感激也說不定,感激鳳姐,然後……怨懟於他?
這時,寶珠喚道:“夫人,大爺,午飯準備好了。”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秦可卿,說道:“可卿,這都近晌了,估計都餓了,先用午飯罷。”
一眾鶯鶯燕燕,遂來到小廳,用著飯菜。
……
……
此刻,榮慶堂中,嬤嬤、丫鬟也在擺著午飯,以作接待著王義媳婦兒。
賈母、薛姨媽、王夫人、賈政這會兒還在敘話,寶玉也在一旁坐著看,看向不遠處的表侄女王姿,想要搭話,卻唯恐被賈政瞧見。
寶玉待得無趣,隻覺如坐針氈。
本來也想隨著一眾姊妹前往東府,隻是剛剛被賈政瞧見,一下子喚住,讓寶玉吃過飯就去跪著祠堂,然後明天就去學堂上學,不得在後宅廝混。
王義媳婦兒笑了笑道:“姑父,事情經過大致就是這樣,我家那口子想著能不能和傅通判見上一麵,商量商量看,官府是不是有著這麼一個章程?”
賈政凝了凝眉,手撚胡須,一時沉吟不語,從本心而論,自是不怎麼想應允著這樁事,但卻不好駁了王家的麵子。
無他,因為王子騰用事時,對榮國府還有不少幫襯,賈家與王家偉姻親,如是連引薦這等小忙都不想幫,未免說不過去。
其實,也是賈政麵皮太薄所致。
王夫人也笑著勸道:“老爺,剛才和義哥兒媳婦說了,我想著既是失手將人打傷,如是多賠點銀子,對方也是樂意著吧?”
此刻王夫人的心理,大體是一種想在自家侄媳婦兒跟前兒,顯示自己的體麵。
賈政麵色微頓,忽而想起在工部一些同僚的作派,道:“這樁事兒,我尋傅試問問,我還有些不大清楚。”
既沒有應著,也沒有反對,算是使了個“拖”字訣。
王夫人見賈政終於鬆了口風,心頭大喜。
以往都是尋兄長辦事,如今風水輪流轉,兄長家也尋著他辦一樁事來。
王義媳婦兒也笑道:“姑父放心好了,說來說去,也是按著朝廷的章程辦事,不會讓傅通判難做。”
賈母見賈政應允,也不好說什麼,如是珩哥兒那邊說沒有什麼妨礙,這等小事幫著王義媳婦兒辦了也沒什麼。
就在幾人準備去偏廳用著午飯,平兒進入廳中,說道:“老爺,我們家奶奶說珩大爺那邊兒有幾句話,要傳給老太太。”
平兒說著,看了一眼王義媳婦兒未走,一時間反而遲疑起來。
賈母見狀,卻麵帶好奇問道:“鳳丫頭不是在東府那邊兒,這時候傳什麼話?”
平兒想了想,斟酌著言辭道:“奶奶剛才說話時,和大爺說著這樁事兒,珩大爺說老爺剛到通政司,不好插手著外間的事來,平生波折,還有這次工部老爺和秦老先生都升了官兒,那些禦史言官兒未必心服,隻怕這幾天會有言官彈劾老爺,更是要仔細小心。”
王夫人:“???”
王義媳婦兒笑容瞬間凝固,心頭驚疑不定。
這是什麼意思,仔細小心,是不是就不幫著她們家的一點兒小忙了?
賈母聞言,心頭微驚,說道:“這……還有這麼一說?”
賈政此刻,麵色頓了頓,順勢說道:“母親,子鈺所言倒是提醒兒子了,如今朝堂矚目的工部大案,由子鈺主審,如今工部同僚皆涉案中,下了獄,如今可偏偏秦老先生和兒子安然無恙不說,竟得以遷轉,隻怕外麵的人會趁機謠言中傷。”
賈母聞言,也有些慌了神,道:“你等會兒吃了飯,去東府和珩哥兒商量商量。”
此刻,王夫人臉色難看,攥緊了佛珠。
哪怕再不想承認,可那位珩大爺的判斷,她還是確信無疑,這豈不是說她剛才在“害”著老爺?
王義媳婦兒瞧著賈政三言兩語之間,已有“反悔”之意,道:“這……未必有些駭人聽聞了吧?”
王夫人卻不等賈政出言,凝了凝眉道:“義哥兒媳婦兒,此事不得不防。”
薛姨媽看著這一幕,心頭就有幾分古怪。
王義媳婦兒聽了這話,心頭就有幾分不痛快,但也不好說其他。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