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蒼藍的身影慢慢地轉過了身。
她的背後,那座漆黑的巨瞳依舊橫貫在整個世界之上,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深淵,一個巨大的命運,要將她吞沒在其中。
“因為現在還並不是決戰的時候。”
因為這條正確的道路,你還遠遠地沒有走完。
就像是為了那個最終的結果,那麼在這個過程當中,不管造成怎樣的犧牲,都是必要和無謂的。
她轉身抬起了頭,望向了那座黑瞳所帶來的無儘黑暗。
“祂不能清明。”
“哪怕隻是一次夢中的震蕩,也會極快地加速祂複蘇的進程,而當祂意識到自己身處夢境之時,那種強烈的想要蘇醒的意念,也會在一瞬間撕裂整個星河,真到了那個時候,也便再無人能夠阻止祂。”
“而你應該也猜到了吧。”
林恩緊握著刀柄,目光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那個白發的身影。
“他在主動地陷入沉睡,是他……在遏製著那個想要蘇醒的的那個念頭。”
那個蒼藍的身影測過了眼,道:
“是的。”
“從來都是他還在維係著如今的這個大夢,但他也已經開始逐漸地分不清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個曾經王,還是那個要帶著這所有一切走向終焉的夢主。”
她平靜地敘述著這一切,無人能夠看清楚她此時此刻的內心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而事到如今,其實告訴你也無所謂了。”
冰冷的寂靜在周圍蔓延。
“我在很多的事情上對你說了謊,就像曾經的那些渡鴉,其實他們當中的大部分。”
“都是被我所殺。”
一瞬間。
冰涼的寒威席卷了林恩的瞳孔,讓他的整個身體都變得徹骨一樣的冰涼。
就像是整個身體當中的血液都在這一瞬為之凍結。
而她還在平靜地敘述著這一切。
“雖然你們確實是他的錨點,但是為了衍化你們這些渡鴉,他的意誌和靈魂也都一直處於殘缺的狀態,而這樣的狀態是沒有辦法阻止終焉之主在他體內誕生的,所以在明白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之後,我就必須為我的愛人奪回主動權。”
而那之後。
就有了無數渡鴉的死。
但也不能說是死。
而是獻祭。
將那些本該就屬於他的,重新送回他的意誌當中,用這無數渡鴉的柴薪,來維係這片行將熄滅的火。
林恩的瞳孔劇烈地放大著,他望著腳下的地麵,整個人欲墜。
“是你……”
他再一次想到了曾經在那些渡鴉的屍體當中看到的那死亡降臨前的恐懼。
但那或許也不僅僅是一種恐懼,而是震驚。
但其實林恩早就應該想明白的。
因為怎麼可能呢?!
那麼多的渡鴉,他們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地預警,甚至還在主宇宙的範疇之內,就被斬殺的隻剩下他一個。
他其實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就算是再不濟,那就躲入地獄當中,在那片災厄無法攻破畫家的那條防線之前,他們怎麼也不至於全部死難。
那個蒼藍的身影平靜道:
“隻要留一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