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與郝慶安這次談話,厲元朗很快就知道了。
主要得益於海的審時度勢。
顯然,郝慶安故意製造於海的焦慮,誇大其詞的成分有之,但於海不會因為他郝慶安的假想,就動搖他跟隨厲元朗的決心。
相處幾個月,於海深刻意識到,厲元朗是他遇到為數不多的好領導。
於海心中明白,郝慶安雖然說得委婉,但字裡行間都在為王瀟木辯護,試圖減輕其可能的責任。
於海暗暗思量,郝慶安作為省委副書記,其立場和態度自然不可小覷。
但他也清楚,自己作為省紀委書記,職責所在,必須堅守原則,不能被個人情感或外界壓力所左右。
他決定,無論郝慶安如何施壓,自己都要堅持依法辦案,公正處理每一件案子。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維護法紀,還社會一個公道。
離開私廚的路上,於海的心情異常沉重。
這次的談話,不僅僅是關於王瀟木的問題,更是關於自己立場和原則的考驗。
回到家中,於海一夜未眠,反複思量著郝慶安的話和自己的職責。
自己必須做出抉擇,而這個抉擇,將決定他未來前進的方向。
次日,於海以彙報工作為名,早早來到厲元朗的辦公室。
簡短截說,把郝慶安的意圖,原原本本向厲元朗做了深入剖析。
厲元朗的反應,一如往常的穩重。
臉上看不出絲毫驚訝或者不悅,反倒提醒於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黑的變不了白的,白的刷上油漆,也不能成為黑的。”
“時間是檢驗一切的良藥,也是判斷事務本質的標準。”
於海品味厲元朗這番話的含義,不解的問道:“書記,郝副書記為王瀟木說情,難道說,王瀟木的背後,是郝副書記?”
厲元朗微微一笑,“於海,郝慶安若是站在背後,他會過早跳出來,暴露自己嗎?”
“但凡這種人,一定會把自己隱藏很深,儘量縮起全身,隱蔽鋒芒,讓你發現不了。”
“往往你認為的人,恰恰不是。反而,你覺得不可能的人,卻讓你出乎意料。”
一聽這話,於海馬上意識到,厲元朗胸有成竹,似乎南州省錯綜複雜的局勢,已在這位厲書記的掌握之中。
但他並未追問下去,他相信,有厲元朗在,什麼牛鬼蛇神,魑魅魍魎,終究逃脫不掉法律的製裁。
龍民是在於海走後,走進厲元朗辦公室的。
他首先彙報,畢方同誌已經去南彙市報到。
省委組織部派副部長親自護送其到任。
本來,這件事應該張秋山複雜,但厲元朗考慮到張秋山重任在肩。何況,這種屬於他的私事,委托龍民去做,影響麵會小。
不過,郝慶安對這件事了如指掌,使得厲元朗聽完龍民的彙報後,麵色微微一沉,“龍秘書長……”
龍民一聽厲元朗的口氣不對,馬上感覺出來,自己有哪方麵惹厲書記不高興了。
連忙道歉,“書記,我做事不得力,請您批評指正。”
厲元朗擺了擺手,但語氣仍舊透著一股威嚴與沉穩,“這件事你做得沒錯,我並未怪你。隻是,慶安同誌關心此事,我非常不理解。”
龍民頓時愣住,“書記,您說的是,郝副書記已經知曉?準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有人走漏風聲。”
“你說說看,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厲元朗死死盯著龍民的臉,玩味問道。
龍民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努力回憶著整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可能的疏漏點。
“書記,整個安排都很隱秘,畢方同誌的報到也是低調進行,組織部那邊也是嚴格保密,按說不應該泄露出去。”
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除非是在省委內部,有人對這件事特彆關注,從而順藤摸瓜得知了消息。但即便如此,能這麼快就反饋到郝副書記那裡,也是非同小可。”
厲元朗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龍民,你記住,真正的秘密,往往不是因為外界難以窺探,而是因為內部難以滲透。這次的泄露,或許並非偶然。”
龍民神色更加凝重,他意識到,這次的事件可能牽涉到更深層次的政治博弈。
“書記,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否需要重新審視整個安排,確保萬無一失?”
厲元朗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與堅定。
“不必驚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慶安同誌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也不必刻意隱瞞。重要的是,我們要看清這件事背後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