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刀仙?哪個刀仙?”
大和尚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可店內其他人聽到女子報出的名諱後都麵色蒼白,呆若木雞。君無暇更是心如死灰,兩股顫顫,好在是坐著,沒讓人看出來。要是站著的話,他說不定會當場癱軟在地。
中原人好劍,一品的劍客便能以劍仙自居,而天渡城裡那位,修為早已在一品之上,破鏡登仙,遂被冠以‘大劍仙’的名號。
而除此之外,敢以仙人自居,又名動天下的不過寥寥幾人,其中那位武評榜上,鮮少露麵,卻穩居探花之位十餘載,更是憑一己之力,壓得中原人無人敢說出那一句“劍為百兵之首”的豪言。
“一刀兩斷——耶律戰天!”
關雄呢喃自語,心中也是萬分震撼。他雖猜出女子北莽身份,但也沒想到對方來頭居然如此之大。刀仙的弟子,難怪人未至,一身刀意就已經讓滿屋人心驚膽寒了。
刀不像劍,無需繁雜的劍招和靈巧的身法,它用起來講究一個乾淨利落。出刀,收刀,取人性命隻在須臾之間,快、準、狠三字要訣,乃是實打實的殺人之術。
而耶律戰天的刀更是出神入化,就連那位玩世不恭,天機難測的老人也曾坦言生死相搏,霍天渡的劍能斬他一隻右手,耶律戰天的刀則能斷他一條左臂,兩人要是聯手一起上,那他隻能用腳丫子熏死此二人了。
雖是一句看似玩笑的話,但也從側麵認可了這位刀中仙人的實力。
紅衣望白衣。
女子握刀而立,原本的嫵媚也蕩然無存,似笑非笑得看著君無暇,似乎十分期待接下來的一戰。
刀長七尺有餘,女子背刀,竟不覺得唐突,反而相得益彰,俱是高挑、俱是俏麗。近身之後,尤為可觀,無形之中又給人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君無暇的身上,眼神各異。
黑風寨眾人自然各個神情激動,迫不及待希望仙人能出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北莽來的妖女。
關雄將軍則麵色凝重,這女人明知此處有三百蜀地軍士,還敢直言不諱的暴露身份,可見底氣十足,至少她不認為自己需要怕。至於那位真假難辨的‘白衣棺仙’,關雄不敢將賭注全壓其一人身上。當即,眼神一凝,飛身掠起,揮舞大戟攻去。
先發製人!
女子笑靨如花,不見其抽出長刀,身周七尺皆被刀意籠罩。
關雄手中大戟剛剛刺出,還未攻入便應聲折斷,一同裂開的還有他的護身甲胄,瞬間分崩離析。
“轟!”
關雄倒飛撞上屋內牆壁,雖強裝鎮定,可嘴角還是不覺溢出鮮血。
反觀女子,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外人看來她並未有任何動作,可關將軍衝上去的瞬間就被莫名彈飛了。
“虎縛拔刀術!”關雄雙目赤紅,驚聲說道。
女子嫣然一笑,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還會有人認得,倒是讓小女子受寵若驚呢。”
關雄麵色陰沉如水,虎縛拔刀術乃是北莽的一種防身刀術。因地質差異,北莽少有能種出稻米的肥沃土地,所以百姓多以肉食為主,因此獵戶與牧羊人就成了主流職業。可山中多有猛獸出沒,草原也為豺狼地盤,百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為對方的腹中餐。於是,就有人創出了後發先至的防身刀術,便是這虎縛拔刀術。
傳聞經驗老道的獵人,在被猛虎偷襲時,能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短短一息之內,連斬六刀,斷去猛虎四肢和首尾,怎一‘快’字了得!
這刀術其實並不難學,隻需每日以固定的路線練習出刀和收刀,所謂拳打千遍,身法自現。獵戶和牧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鑽研高深的武學,但恰是這種簡單而又枯燥的記憶,卻能在關鍵時刻救他們一命。
關雄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為當初南嶽與北莽發生國戰時,曾與他睡一個帳的弟兄幾乎都死在這種刀術之下,七八個人都近不了身,最後硬是他抓住對方收刀的空檔,用大戟將那人當場釘死。
“你的刀,是馬戰用的長刀,怎也會這求速不求力的拔刀術?”關雄不解地問道。
女子玉手輕輕撫過刀身,笑著反問道“刀仙的弟子,天下何種刀術學不得。我用長刀便長刀速快,我用短刀便短刀力沉,刀本就是殺人凶器,既取人性命,又何必拘泥於長短?”
關雄無話可說,這女人的修為當真深不可測,至少是入了一品,不然如此沉重的長刀,怎會在其手中熟若無物,自由揮舞。
“既然已經熱過身,那麼不知這位……叫啥來著,哦,棺材板仙人可否不吝賜教,小女子感激不儘。”
眾人視線一同凝望過來,君無暇雖麵上不動聲色,可心裡早已慌得不行。剛才那一刀,他也僅能依稀看清個輪廓,便是自己先手上去,也討不了好。現在要他真刀真槍的乾,心中哪裡有底。
話雖如此,但君無暇也不是白癡,知道自己此時絕不能露怯,不然非但蜀王那邊討不著好,能不能活過今晚還是個問題。
他想起身說話,奈何腿軟得厲害,隻好故作鎮靜地飲了一杯茶,淡然說道
“君無暇向來淡泊名利,不去爭那江湖上的虛名。與大劍仙相聚,也不過是坐而論道,不曾比過劍。姑娘既為刀仙弟子,我若出手,便是壞了江湖規矩,有以大欺小之嫌,不如就此作罷,也算結個善緣,他日我白衣棺仙定會登門拜訪。”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挑不出一點兒毛病,君無暇自認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此時定會有所顧慮,急流勇退,而他也能暫時保住這新晉仙人的‘虛名’。
女子黛眉微揚,笑容嫵媚,竟是被一下逗樂了“你這人說話好生有趣,我北莽與你南嶽本就是死敵,如何能結善緣。況且先生瞧著並不比我年長,以大欺小更是無從談起,如此花言巧語,莫不是怕了?不敢比?”
君無暇沉默不語,努力思考脫身之策,要是真躲不開,那便振臂高呼,曉以國家大義,讓這三百軍士先拖著對方,他再趁機離去,大不了沉寂個一兩年,再圖出路,隻是可惜了這剛到手的赫赫威名。
見白衣公子依舊麵色淡然,默不作聲,女子笑容逐漸收斂,美眸凝視。對方不出手,就展露不出修為,她一時也摸不清底細。不過若正如對方所言,是能與天渡城裡那位坐而論道的人物,那麼至少也和自己一樣,是位入了一品境的高手。
店內悄寂無聲,氣氛凝重而壓抑。
老掌櫃與店小二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大氣不敢喘,生怕一眨眼腦袋就搬了家。
屋外三百軍士早已將店團團圍住,刀槍劍戟,隨時伺候。一旦開打,他們自當死戰不退。
慕容妃美目一一掃過眾人臉龐,有警惕有畏懼,都是活不久的短命相,不過其中倒是還有一抹亮色,讓她不覺微微翹起嘴角。
紅衣撩動裙擺,女子邁開那誘人的長腿,身姿搖曳,緩緩向眾人走來。
君無暇心臟飛速跳動,隨著女子越走越近,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了。就在他以為事情敗露,準備逃之夭夭之時,慕容妃卻突然伸出玉手,挑起一人下巴,輕聲笑道
“吆,真沒想到此處竟還藏了一個如此俊俏的可人兒,不如今晚來我房中,與姐姐我秉燭夜談一番如何?”
“嘶!”
滿屋子都是不可思議地抽氣聲,黑風寨眾人看著甜言蜜語的二女,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自家大小姐與這北莽妖精在房中‘秉燭夜談’的畫麵,各個麵色漲紅,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