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英國民間流傳著一首歌謠“少了一枚鐵釘,掉了一隻馬掌;掉了一隻馬掌,失了一匹戰馬;失了一匹戰馬,亡了一位國王;亡了一位國王,輸了一場戰役;輸了一場戰役,毀了一個王國。”這首歌謠源於1485年的英國博斯沃思戰役,當時的英格蘭國王理查三世率領大軍與王位挑戰者亨利七世於博斯沃思展開決戰,原本,理查三世的軍力是亨利七世的兩倍,占有很大優勢,戰事最激烈時,理查三世身先士卒,親自衝鋒陷陣,沒想到發生了一起看似平常但在那種關鍵時候卻極度重大的意外,他的戰馬因為其中一隻馬掌少了一枚鐵釘而突然掉落,戰馬隨即馬失前蹄,一馬當先的理查三世摔倒在地,落入敵軍包圍並戰死,理查三世的士兵們看到國王墜馬被殺,頓時士氣大衰,繼而被亨利七世擊敗,此戰後,理查三世所屬的金雀花王朝滅亡,亨利七世則在金雀花王朝的廢墟上建立了都鐸王朝。
這就是著名的“鐵釘效應”,實際上,“鐵釘效應”是“蝴蝶效應”的一種變體。任何事物的發展和變化中,任何一個細節的變動都有可能引發影響全局的改變,戰爭自然也一樣。在這個雷電交加的暴風雨之夜,保衛濟南的第17師、傘兵團、各路遊擊隊、臨時入伍參戰的民兵民工們以破釜沉舟之勢,憤怒地向日軍發動了全麵的反擊。這場雨夜裡的大規模反擊,濟南守軍共有兩個目的,一是最大限度地殺傷日軍,二是伺機摧毀掉日軍的重要機構,比如炮兵聯隊,比如師團部。
斬首行動,已經是南京軍的常用殺手鐧之一,並且幾乎是屢試不爽,成功率高得甚至讓蔣緯國這個“戰術理念創造者”都大感意外,他愈發感到不可思議,他曾想“為什麼這個戰術如此有效,原先曆史上的國軍卻幾乎沒用?就好像自行車、燃燒瓶、飛雷炮、魚雷艇等眾多非常符合此時中國國情的武器,卻偏偏未見國軍在抗戰期間將其發揚光大。”想來想去,蔣緯國不得不承認,中國軍隊不但在其它方麵都大大遜於日軍,在戰術思維上也非常原始和僵化,有一種“不夠聰明”的呆板。國軍在原先曆史上之所以沒能有效地出動偽裝成日軍的精銳部隊打擊日軍重要機構,一是戰術思維落後,二是沒有條件,缺乏精通日語、熟悉日軍內部情況的專門人才(雖然漢語比日語更難學,但日本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吞並中國,很早前就專門研究中國,培訓這方麵的人才,並且中國沒占領日本一寸土地,日本則占領中國大片土地,所以抗戰期間偽裝成中國軍人的日軍裡少部分是真正的日軍,大部分其實都是漢奸。)。
蔣緯國一手創建的、由投誠台灣籍日本兵組成的南京軍第417特戰營是他專門乾這事的一柄鋼錐,其實,第417特戰營也不參加其它戰鬥,把該營用於其它戰鬥顯然是極大的浪費,另一方麵,該營從南京轉戰到徐州,又轉戰到濟南,傷亡已經很大了,現有兵員僅一百多人,所以該營通常跟特種兵混編參戰,一百多名該營官兵和七八十名特種兵混合起來,深入敵後,既不太會露出破綻也能增強該營的整體戰鬥力。雨夜大混戰爆發後,濟南守軍四麵展開出擊,張雲率領第171團、傘兵團以及一萬餘名民兵民工對濟南城東北部、唐王鎮西南部八公裡的董家鎮展開猛擊,鎮內日軍第147聯隊一個大隊在濟南守軍的人海衝鋒中迅速被擊潰,死傷一半多,餘部被打散。占領董家鎮後,跟著張雲一起參戰的由盧欣榮、侯芳洲率領的突擊隊立刻出擊,尾隨著被打散的日軍,摸向日軍師團部所在的唐王鎮,兩百多名突擊隊員,人人清一色的日軍製服、日軍裝備,實際上背囊裡都藏著衝鋒槍。
“給你們半小時的‘逃命時間’!”張雲開玩笑地對盧欣榮、侯芳洲說道,“半小時後,老子大軍推進,到時候殺起來可就不分青紅皂白了,你們哪怕不是鬼子,老子的弟兄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裡也分不清,怕是也要把你們當鬼子殺了!你們死得冤可不要怪我們。”
“把我們當鬼子殺了,誰去摘鬆浦的腦袋?”盧欣榮笑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兄弟啊!”盧欣榮、侯芳洲等人出發時,張雲大聲喊住他們,“多保重啊!”
“不叫老子‘二鬼子’啦?”盧欣榮笑罵道,然後揮淚道,“一樣的!你們也是!”
根據作戰計劃,張雲率領一支主力部隊奪取董家鎮,擊潰該鎮日軍,在該鎮日軍潰逃時,由特戰營和特種兵混編成的突擊隊魚目混珠地跟隨其後或混入其中,摸向日軍師團部所在的唐王鎮,張雲停頓半小時後再度恢複攻擊,迫壓日軍防線,攪亂局勢,掩護突擊隊渾水摸魚,同時,由馬家軍暫編第1騎兵師副師長馬秉忠率領的六百餘騎兵遊弋在張雲部側翼,等待著突擊隊的電台信號,隨時準備截殺從唐王鎮逃跑的鬆浦中將。
腦袋被中國軍隊惦記著的鬆浦中將此時正煩躁得猶如進入更年期的中年婦女,並且他的兩眼眼皮也在突突地跳個不停。鬆浦中將對於自己的壞心情並不感到奇怪,這一仗打得這麼糟糕,他如果心情還很好,那反而不正常了。鬆浦中將怎麼想都想不通,自己一個齊裝滿員的精銳師團,為什麼這一仗會打得如此的灰頭土臉?第10師團當初僅僅用一個大隊就拿下濟南,自己的第106師團居然傾巢出動、苦戰三天三夜後都沒拿下,這讓鬆浦中將深感匪夷所思,他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悶氣,吐不出也咽不下。鬆浦中將原以為,濟南城守軍就是中國軍隊中央軍的一個師、一萬餘人,拿下是很簡單的事情,所以他才在寺內大將麵前打包票“快者三天、慢者五天”,結果,現在是第三天的夜裡,第106師團不但沒有占領濟南,反而還遭到濟南守軍的全麵反攻。鬆浦中將沒向寺內大將求援,因為他跟寺內大將保證“快者三天”就拿下濟南,結果第三天到了,寺內大將沒等到他的捷報,卻等來他的求援電報,這怎麼看都是非常具有諷刺性、丟人現眼的事,鬆浦中將以後還怎麼見人?還怎麼繼續在日本軍界裡呆下去?雖說鬆浦中將此時的這種“自作孽,不可活”處境跟磯穀中將很相似,但磯穀中將好歹在吃台兒莊敗仗前還有一個不到一個月就拿下山東省的輝煌戰績,鬆浦中將可沒有輝煌戰績進行“功過相抵”,這不得不讓他心情愈發惡劣,而最為諷刺的是,第10師團此時的師團長是磯穀廉介中將,而第10師團的前任師團長就是鬆浦中將。
“都是飯桶!一個師團打不過支那軍一個師,你們統統都應該切腹!”師團部內,鬆浦中將正在大發雷霆,他憤怒地拍著桌子,吐沫幾乎濺了離他最近的師團參謀長秋山義隆大佐一臉。
被鬆浦中將臭罵的是第106師團的兩個旅團長第111旅團旅團長山地恒少將、第136旅團旅團長壽木敬一少將。兩個旅團長都麵無表情地坐著,任憑師團長氣急敗壞得近乎歇斯底裡,他們也老僧入定般安之若素、一言不發。山地少將和壽木少將之所以如此“罵不還口”,一是作為下級肯定不能跟上級對罵,二是他們也沒有辯解,因為他們心知肚明,師團長隻是在拿他們出氣,他們隻能自認倒黴,辯解等於是火上澆油。鬆浦中將則不怎麼認為,他覺得第106師團之所以進攻受挫,共有兩個原因,一是低估了守軍實力,二是部下軍官指揮不力,第二個原因甚至是主因,否則,帝國軍一個師團怎麼打不過支那軍一個師?(日軍一個師團攻不下中國軍隊一個師死守的城市是原先曆史上的常德保衛戰,國軍第57師八千官兵抵抗日軍第116師團三萬兵員,全師拚殺得幾乎全軍覆沒,但堅持了十二天。)因此鬆浦中將在怒不可遏以及一種“推卸責任”的微妙心態下,把怒火都發泄向了兩名旅團長。這場雨夜戰鬥爆發後,鬆浦中將一怒之下命令師團的4個步兵聯隊、1個騎兵聯隊、1個炮兵聯隊都直接跟師團部進行聯係,接受他本人親自指揮,至於兩個旅團長則被他要求來到師團部進行“戰事分析和檢討”,實際上是間接地剝奪了二人的指揮權,因為鬆浦中將此時已經不相信兩人的指揮能力。
山地少將和壽木少將自然明白鬆浦中將此舉的內在含義,兩人都心懷不滿,並且也很有怨言,他們認為師團長自己應該對師團打敗仗負主要責任,師團長根本就不應該在寺內大將麵前說大話,搞得師團不得不倉促上陣,步兵、騎兵、炮兵抵達戰場後,後續的輜重聯隊還在路上,部隊就匆匆忙忙地投入攻擊,在發現敵軍實力大大超過己方預料後,應該理智地中止攻擊並求援,但師團長卻礙於自己的顏麵,沒有求援,而是硬著頭皮地繼續攻擊,自己“死要麵子”讓師團上下“活受罪”。當然了,山地少將和壽木少將都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用沉默來表達無言的抗議。
鬆浦中將此舉後來被寺內大將哀歎地評論道“真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因為他此舉一下子成就了南京軍第417特戰營前所未有的輝煌。日軍第106師團的師團部內,聚集了該師團所有的將軍,一個中將師團長、兩個少將旅團長以及在師團內指揮權限僅次於師團長本人的師團大佐參謀長。
“師團長閣下!”秋山大佐在鬆浦中將罵了足足五分鐘直到罵得口乾舌燥時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認為,山地旅團長和壽木旅團長在這三天的戰鬥中並無太大的失誤,恰恰相反,他們都表現得可圈可點,隻不過,濟南支那軍的實力之強勁、手段之凶悍都超出我們的預料,所以師團才有些裹足不前,我看,當務之急不是追究山地旅團長和壽木旅團長的責任,而是另辟蹊徑,采取彆的辦法戰勝這股頑敵。”
“他們還沒有失誤?”鬆浦中將大怒,“秋山君,你看看吧!此時此刻,我們正在挨打!城內的支那軍和那些支那人正在瘋狂地衝擊著我們的陣地!本來,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我們可以在陣地防禦戰中大規模地殺傷其有生力量,奠定天亮後我部攻入濟南和攻占濟南的勝利先機!可是,事實呢?事實是我們的多處陣地被支那軍和支那人給衝垮了!”
“師團長閣下!”山地少將忍不住了,他辯解道,“很抱歉,我們也想這麼做的,可是,我們彈藥已經開始不足了,後勤補給很艱難,導致基層士兵們得不到足夠的彈藥,若一下子打光彈藥,我們接下來隻能用刺刀攻城了,必須要節省彈藥。”
“是啊,是啊!”秋山大佐急忙給山地少將幫腔,“山東省境內的支那軍遊擊隊活動得十分猖獗,濟青鐵路屢屢遭到破壞,特彆是毫山峪的那場爆炸,不但導致大批彈藥物資被毀,還導致鐵路目前已經陷入癱瘓”
“這些都是借口!”鬆浦中將怒道,“困難是有的,但困難是用來克服的!而不是用來充當掩蓋自己無能和不作為的借口的!”
山地少將和壽木少將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怨懟。
“師團長閣下”秋山大佐滿嘴苦澀地道,“我覺得,為今之計,應該把部隊暫時後撤一下”
“後撤?”鬆浦中將怒視秋山大佐,“秋山君,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我們的任務,是攻下濟南!結果不但沒有攻進城,還被守城支那軍給擊退?第106師團豈不是顏麵掃地?”
“師團長閣下!”秋山大佐急得五內俱焚,“眼下的這場雨夜混戰,是很不利於皇軍的,皇軍彈藥已經有些不足了,精確槍法等優勢在雨夜中也難以發揮,大部分陣地上的戰鬥都是近身肉搏戰”
“笑話!”鬆浦中將毫不客氣地打斷秋山大佐的話,“拚刺刀是帝國陸軍的傳統!也是皇軍的一大優勢!更是武士道精神的體現!支那人想要跟我們拚刺刀,我們求之不得!我們何懼之有?”他怒氣衝衝、殺氣騰騰。
“師團長閣下!”秋山大佐幾乎都想要哀求了,“話雖如此,可我們畢竟在兵力總數上大大遜於守城支那軍呀!白天的戰鬥裡,一名皇軍士兵在玉碎前起碼可以殺死五個甚至更多的支那兵,因為皇軍的精確槍法和過硬的拚刺刀技術等優勢都可以得到發揮,夜晚的戰鬥裡,特彆是這種下大雨的夜晚,皇軍隻能與敵拚刺刀,根據幾位聯隊長大隊長的報告,衝殺來的支那軍除少部分人手持步槍和刺刀外,大部分人都手持末端被削尖的長竹竿長木棍,就使得白刃戰很不利於皇軍的,一名皇軍士兵在玉碎前隻能殺死二三個支那兵。師團長閣下,您看,數字是鮮明的,假如衝殺向我們的支那兵共有五萬人,放在白天,皇軍傷亡一萬人就能將其都消滅掉,但放在這種夜晚和這種天氣裡,皇軍起碼要傷亡二萬人才能將其都消滅掉。由此可見,這種消耗戰是很不利於皇軍的。因此,我們必須撤退,如果我們撤退,支那軍追擊了,我們就將其引誘到距城區更遠的野外,再在天亮後展開追擊,如果我們撤退,支那軍撤退了,我們也能保存住很多的有生力量。”
鬆浦中將咬著牙、繃著臉。五分鐘後,鬆浦中將才萬般不甘心地悲歎一聲“真沒想到,我鬆浦淳六郎就要成為繼中島今朝吾後的皇軍第二笑柄師團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