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的藍花楹!
夢萍最近迷上了金庸小說。
她躺在床上瞧著二郎腿,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笑出陣陣豬叫。
我叫她一起去打水,喊了幾次,這家夥都心不在焉地哦,好。身子卻遲遲沒有動。
我來了興致,等她看完一本,便向他要過來看。
這一看,眼睛就跟蒼蠅被砧板黏住了一樣,再也移不開了。
厚厚的4本笑傲江湖,已經被前輩翻得跟爛菜葉似的,還缺頁少頁的,卻不影響書裡麵那個笑聲爽朗的令狐衝在我們心裡飛簷走壁。
當我們戀戀不舍地看完第四冊的最後一行字,我和夢萍同時從喉嚨發出一聲”啊~”
小鳥大惑不解”你們倆咋跟同時拉出屎似的。”
“你這比喻也太惡心了吧。”
“這麼厚的書,沒看出你倆這麼好學啊。”
“太好看了,你一定要看。天啊,令狐衝簡直是我的理想型,太帥了~”
夢萍不可自拔地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好像那裡有個令狐衝似的。嘴角裂開一個詭異的笑容,看著怪嚇人的。
“喂,你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呀。”
“不嫁給令狐衝,我死了都睡不著。”
“你們說,現實中有令狐衝這樣的人嗎?”
“啥樣呀?”
“英俊、搞笑、豪爽、夠義氣,關鍵還癡情。”
我的腦海中悄悄浮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臉龐綻放出一個搞怪的笑容,像極了令狐衝。
但是一轉眼,就看到他的身邊走來一個靚麗的倩影,仰起頭癡癡地看著他。
嗬,他不是獨來獨往的令狐衝,他是和小龍女雙宿雙飛的楊過呀。
真真輕蔑一笑”他有錢嗎?”
夢萍呆呆地說”應該沒有吧,他是孤兒,家裡又沒有礦。”
真真大概也看過電視劇,冷笑道”他不僅沒有錢,還沒有背景,還想追人家華山派的名媛,這不是不自量力嗎?他放到現代,一樣泡不到女生。”
她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我們三個同時被她這套老成的說辭震驚得目瞪口呆。
一星期以來,蛋哥和思明終日奔波在外,忙於給我們一個高端、舒適、便利的排練房。
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蛋哥幾乎屁大點事就要在群裡喊一嗓子。
最終,在思明的金牌辯手般的口才攻勢下,那群傲慢的港澳生終於同意和我們共享排練房。
晚上我和莫莫沒有課,蛋哥叫上我們一起去看排練房。
從學生街兩邊的店鋪後門進去,爬上鏽跡斑斑又異常陰暗的樓道,頂層就是排練房了。
雖然外麵看著很破敗,裡麵卻寬敞明亮。
70多平的一個房間,四麵貼著厚厚的隔音棉,裡麵3個碩大無比的音箱,還有一台嶄新的電子鼓,一個調音台,甚至還有一張床!
在這麼好的地方排練,簡直是享受啊!
我們不禁佩服思明的交際本事。
莫莫帶來了一把電吉他,掏了出來試試音響效果。
我第一次見到女生彈電吉他,不禁屏氣凝神。
“等一下,那些僑生要過來,讓我們彆亂碰設備。”
“碰了又怎樣?這些東西都是二手貨,有啥稀罕的。”
“這些設備可貴了。”
莫莫不屑地說”我的吉他能買下這些全部。”
蛋哥輕輕摸著電吉他的琴頭,不無羨慕地說”這是真的芬達嗎?多少錢買的?”
“13000。”
聽到這個價格,我和蛋哥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氣。
我終於知道莫莫身上那種無與倫比的自信是哪裡來的了。
有錢使人自信呀!
莫莫撥弄了幾下音箱的按鈕,又調了調琴弦,開始試彈。
362573……6根弦掃下去,清亮悅耳,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隨後換成電音模式。
嘩嘩,銀瓶炸裂水漿迸。
白居易真是描寫音樂的高手。
莫莫拿起撥片瀟灑地彈奏,那是一首搖滾版的《土耳其進行曲》。
我沒想到莫紮特有一天也能以一個戴著墨鏡,叼著煙鬥的形象出現在我腦海中。
吉他的電音嗡嗡,疾走如摩托車引擎。
我和蛋哥目不轉睛地看著莫莫那神算盤手似的手指,全然不知那些僑生已經站在門口了。
一轉頭,隻見方毅恒和其他兩個穿著新潮的僑生倚在門口,認真地看著莫莫彈琴。
莫莫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將吉他抱起來,搖奶茶似的輕輕晃動。
音箱發出撩人的顫音,餘音嫋嫋……
三個僑生走了進來,崇拜地對他說”你真的好厲害。”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方毅恒這麼平易近人的表情,他平時總是高傲得像個躲避求偶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