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竟兮眼神失落了一下,孟詣凡把藥碗給她道:
“你幫我拿一下藥,我去看看熱水好了沒有,他出汗了,得趕緊擦擦。”
莫竟兮回神,小心接過藥碗道:“哦,好,你去吧。”
趙亦孜這才有安心地往外走,莫竟兮看她走後,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床上的英俊男人,他額頭冒出細珠汗滴。
“七年,唉!”
莫竟兮低聲喃喃一下,輕歎一口氣,勺子動了動,輕輕舀了一勺,吹了吹,準備遞到孟詣凡嘴邊,讓他喝下,卻在腦海中聽到一道聲音:
“你想要什麼?”
莫竟兮瞪大眼睛,猛地抬頭,卻見床上之人沒有睜開眼,她快速環顧一眼四周,驚慌道:“誰?”
“是我,孟詣凡。”
那道聲音再次從腦海中傳來,她立馬嚇得兩手顫抖,湯藥差點沒撒出來,試探問道:
“孟,孟長老,你醒了嗎?”
孟詣凡沒有回答,隻重複問道:“你直接說,找我想要什麼?”
孟詣凡沒有回答,隻重複問道:“你直接說,找我想要什麼?”
莫竟兮頓時放下藥湯在床頭櫃,跪下驚慌道:“弟子,弟子想求長老開開恩,給弟子一顆解鈿骨毒的衍辰丸。”
孟詣凡的聲音沉默了幾秒,莫竟兮甚至以為他又暈了過去一般,孟詣凡的聲音再次響起:
“鈿骨毒?你是丹城許家後人?”
莫竟兮搖搖頭,道:“我是遠房的,前任家主是我大外租父,我,隻是不小心拿錯了藥丸。”
孟詣凡淡淡道:“那你再去拿對解藥不就成了。”
莫竟兮身子顫了顫,可憐巴巴道:
“大外祖父不在了,丹城也被燕王滅城,我,我是後來在二外祖父的賬單裡,看到長老您曾買過大外祖父的衍辰丸的,作為交換,我,我可以將我帶回來的固元丹,它可以穩固您的真元。”
孟詣凡默默地聽著,半晌才慵懶地唔了一聲,道:
“還有衍辰丸雖與你大外祖父的固元丹差不多平價,可這固元丹彆處也是可以找到的,峰主前幾日便替我找了一些。”
莫竟兮一聽,張大了嘴巴,想了想認真道:
“我還有穩固修為的補魂丹,隻不過這個風險大,是大外祖父生前新研製出來的,剛剛完成,但是還未試用過,大外祖父信裡曾說服用此丹後,有可能修為會大降濃縮為身體可承受之修為層級,而後進行穩固。”
她有些沒底氣道,末了還抬頭看依舊閉著眼睛的孟詣凡補充一句:
“而且此丹隻有僅此一顆,大外祖父沒有留下配製此丹的配方給我,畢竟我不是男兒身,也不是丹城許家的直係後人。”
丹城許家乃煉丹世家,聽聞許家祖師許旻天,練丹一術達臻化鏡的煉丹師,多少人為了求他一顆丹藥四處搜寶相送,能入他眼的寶貝才可以換取他親自煉製的丹藥。
相傳這位祖師爺,曾在無意中煉出一顆前所未有的神丹,造成天地發生異象,引來魔修,道修,佛修,劍修等等修士的覬覦圍堵。
然而此丹還未完全成品出爐,祖師爺許旻天便提前取出,並迅速一口吞了,眾修士衝入觀看台,紛紛搶奪。
祖師爺煉丹術極高,修為卻隻有元嬰期,死於那些修為高的修士手中,聽聞肉身還被搶奪偷走,至今和那顆不知名的丹藥一起下落不明。
“唔,你大外祖父的手藝確實跟人一樣,不怎麼靠譜。”
孟詣凡的聲音慵懶,莫竟兮的大外祖父乃祖師爺的第二代後代,祖師爺死後,許家被滅口了大半,隻有小眾後代從密室中逃了出去,後來又輾轉躲到丹城去,依仗著這位大外祖父與前朝太子的關係和力量,慢慢重建家族。
可前三年,前朝被推翻,燕王占領丹城,那位出了名的很辣角色,一舉滅了全城百姓,婦孺小孩皆不放過,這倒黴許家還是斷了後,留下這個打小遠離丹城的遠房外孫女。
“不,我大外祖父煉丹很厲害的,他本該是許家最有資質的煉丹師的,可是丹城不小心被叛軍攻打霸占,我大外祖父和許家才……”
她說至此,忍不住情緒爬上筆尖,有點酸紅了眼眶。
“嗯,把丹藥留下,衍辰丸明日本長老會讓一紫拿去給你。”
孟詣凡的聲音有些疲憊道,莫竟兮立馬破涕為笑,從胸口迅速掏出兩瓶藥丸來,道:
“多謝長老,這是固元丹和補魂丹,我將它們放在櫃子上了,每日複用一顆補魂丹和三顆固元丹即可發揮作用。”
她說完把藥丸取出來,孟詣凡嗯了一下,道:“你走吧,叫那丫頭給我煮碗蝰蟒藥膳來。”
莫竟兮恭敬地答應:“好,弟子這便去。”
廚房,趙亦孜掃一眼粗大的柴木,有些鬱悶:“怎麼一點劈好的柴都不剩了,麻煩。”
她找了柴刀開始劈起來,好不容易劈了幾段,才開始放火熱水,水還未熱便聽身後傳來一道呼喚聲:
“一紫師妹,孟長老剛說想吃蛇肉藥膳,讓你給他做。”
趙亦孜一聽,愣了愣:“孟師叔他能吃肉嗎?”
莫竟兮沒想到她關注的不是孟詣凡醒了,而是孟詣凡能不能吃肉,尷尬點頭道:
“是的,他自打七歲入問秉峰做客卿,便可以吃酒肉了。”
趙亦孜立馬舉著柴刀,震驚道:“我天,這麼早就還俗了,難怪勾欄狀元名滿天下啊,去與他說,蝰蟒肉沒有,雞湯魚湯能不能代替?”
莫竟兮“……”
“一紫師妹,秀妍派的秦師姐醒了,掌門讓你快去看看她。”
門外傳來一道傳話聲,趙亦孜怔了怔,放下柴刀,道:“秦師姐醒了?”
她不明白為何秦希簾醒了,橙玉掌門竟然會宣她過去看,她和秦希簾隻是一麵之緣,要看也是先看男女主吧?
兩個女弟子點頭:“是的,剛醒過來一會,掌門說你與她畢竟有救命之恩,便宣你過去看看,掌門說希望你一會兒能安慰一下秦師姐,她情緒還不是很穩定。”
她猶豫著說出最後一句話,趙亦孜便微微蹙眉,心中有一股不良預感傳來,她想起那張被腐蝕得皮肉不清甚至露出白骨的臉和身體,忍不住有些擔憂。
秦希簾曾經可是醉香坊有名的花魁級彆人物,她三個哥哥遠遠見過一麵便激動半月,如今她毀容了,怕是很難接受得了。
“哦,那莫師姐,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孟師叔。”
她都把男主嶽辭送的蛇膽給姓孟的了,沒想到這人居然得寸進尺,想吃蝰蟒湯,就說不能對他太好,把他給慣的!
趙亦孜咬牙切齒地偷偷瞪了一眼孟詣凡的房間,孟詣凡輕歎一口氣,無人聽到,趙亦孜已經跟兩位弟子走遠。
“孟長老,對不起啊,一紫師妹被掌門叫走了,她說這廚房裡沒有蝰蟒肉,要不我現在便去替您找找?”
莫竟兮進入房間小心傳話,孟詣凡的聲音在腦海中響道:
“不用,你去轉告她,沒有一頓蝰蟒肉湯,還不了本長老潼仙劍的一次辛苦費。”
莫竟兮噎了噎,原來孟長老真的把劍借給了趙亦孜,便不敢再多說,回了句:“是,弟子這便去。”
“咳咳,求求你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川熏派的藥房中,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
“好,好,師姐彆怕,我們不看,你彆怕。”
“不,你們出去,嶽辭呢?嶽辭在哪裡?咳咳。”
“我便是嶽辭啊,師姐,你彆怕,你身體還未好,需要好好養傷,不要多想。”
嶽辭和童清離一起在房間中照顧秦希簾,然而秦希簾卻在摸到自己的臉時,想起被蛇妖毒花臉的畫麵,一時接受不了,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童清離沒敢靠近,隻是遠遠地在床後看著嶽辭對秦希簾溫言軟語地安慰勸解,神色有些哀傷和內疚,秦師姐的傷都是為了他們才這樣的。
“嶽辭,嶽師弟。”
“我在!師姐,沒事,我在。”
嶽辭鼻尖微酸,見秦希簾捂著臉咳著血十分虛弱的模樣,心中十分心疼悲傷,秦希簾聽後總算穩定些下來,又小心問道:
“你會一直在嗎?”
嶽辭溫柔道:“嗯,我會一直陪著師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