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腳步拖遝地走到暖亭門口,進門時順手拂去指尖殘留的水珠。
她略微頓了頓,抬手擰開把手,動作直接利落。
門縫剛被撬開,一股夾雜著春雨餘味的風驟然灌入,
吹得她劉海微微晃動,衣角一陣搖擺。
院外光線映在積水的石板上,反射出淡淡光斑。
遠處的燈光將吳瀾的身影描摹得線條分明,
他站在廊下靜靜望過來,沒有貿然上前。
白色毛衣在身上,袖口收得筆直,
細織紋理在夜燈下泛著柔和光澤。
他下意識地撣了撣手指,額前碎發整齊,臉部輪廓流暢利落,舉止自帶穩重從容,
又顯得分外清俊。
身上那股溫和氣息不動聲色浸染周遭,
和夜色中淺淡的水汽呼應著,
令人生出幾分疏離的敬意。
他微微彎腰,禮數周全地朝屋內的人致意,
目光停頓在燕裔身上。
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克製與距離:
“燕總,司鬱少爺,你好,打擾了。剛下過雨,院子有點濕,外麵風也大,你們……”
他話尚未落下,司鬱視線隨意地往下掃了一眼,指尖輕敲門框,
注意力落在地磚上斑駁的水跡。
她肩膀一抬,眉梢略略揚起,
抬手稍揉了揉肩膀。
“沒事,院子也不淹。”
她接口,聲音乾脆清冷,不緊不慢。
說話間,目光已飄向亭外。
張佳棟一直在司鬱身後踮腳張望,一見熟人現身,
嘴角原本掛著半截笑意,猛地擴展到兩腮根,
將嬉皮笑臉展現到底。
他按捺不住湊上前,嗓音一下子高起來。
憑著那點兒年少直率,話頭絲毫不見收斂:
“哎呦,吳瀾,你終於來了!我剛soo被吊打,晚飯等你來一起分擔。”
他雙手插兜,肩膀帶著輕快起伏,
看似玩笑,實際把期待藏在眼底。
吳瀾回報一個平靜的微笑,唇線彎成淡淡弧度,視線落在張佳棟身上。
他語調溫和,不疾不徐,“輸了就請客,這不是規矩麼?”
說著收斂表情,重新站直,臉上的認真在冷光下分外明顯。
司鬱隔著門看著他們交談,嘴角動了動,無言評價。
她慢騰騰地伸展身體,懶腰拉長,全身仿佛都放鬆下來,
胳膊肘隨性搭在門邊欄杆,指尖摸過冰涼瓷漆。
夜風沿裸露手臂一路遊移鑽進領口,
衣料下肌膚起細小雞皮。
她單手握緊肩頭,輕搓兩下,舒緩寒意,
眼圈處帶點潮濕微光。
就在這時,燕裔靠得更近。
周圍除了偶爾傳來的風聲,廳內多了片刻沉靜。
他步履平穩,輪廓棱角都籠罩在暗淡光影之間。
舉手投足間,衣紋不曾混亂。
燕裔沒有表露多餘神情,隻動作自然地解開肩頭外套,
腕骨翻轉,呢料窸窣作響。
他不急不躁,順勢把黑色外套搭在司鬱身上。
呢大衣嚴嚴實實包覆住她的肩膀,隔斷夜裡的風涼。
司鬱站定不動,被他的舉動強行限住步伐。
衣料覆蓋下,整個背脊都貼近溫度,
她隻覺呼吸瞬間短促了些。
燕裔一言未發,僅用指腹在她鎖骨附近輕輕停駐片刻,
替她拉好衣襟。
目光在她五官間遊移,
像是確認什麼,
又似乎隻是在短暫觀察她的反應。
動作克製,舉止間不見失控,
卻在安靜裡有種不容忽視的張力。
這種姿態,自持裡夾雜著宣示,
與周圍人保持距離,
也讓目睹的眾人無聲察覺變化。
誰都無法判斷他此刻到底是下意識還是有意為之,
隻能從舉動中揣測其用意。
司鬱眉峰收緊,麵色不悅,
有些不耐地偏頭看他,
迅速抬聲:
“小燕叔叔你乾嘛,多管閒事啊?我又沒說我冷欸。”
話語裡夾雜抗拒,口吻理直氣壯。
說完她彆開目光,下頜輕抬,
手還護著肩膀,沒有把外套扯掉。
語氣裡帶點嫌棄,又有種抱怨。
燕裔勾了下嘴角,沒有對她的話做任何反駁,
隻是不緊不慢地站在身邊,氣場冷靜又包圍感十足。
吳瀾這邊神情未見異色,眉眼帶著清澈。
他稍低頭,平和說道:
“天氣確實涼,司鬱少爺注意身體。”
聲音裡沒有多餘波瀾,應景而至。
張佳棟後知後覺,這才捕捉到吳瀾稱呼裡的“少爺”二字。
他表情變得複雜,嘴唇剛張開,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選擇閉嘴未糾正。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心生竊喜,
又不敢表露太多。
這消息對他來說隱秘而珍貴,
他在腦海裡琢磨權衡,打定主意不提破身份的真相,
暗自慶幸自己多得了一層便利。
他認定,這或許能讓以後對司鬱的討好更加遊刃有餘。
氣氛間,吳瀾還未完全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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