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呼吸在那一刻靜止,空氣仿佛凝住。氣氛收緊了四周人的動作,誰也不敢多動一下。
衣角剛晃了下,很快又歸於無聲,每個人神經都繃成一根弦,連呼吸都抑得極低。
有人本能地挺直脊背,腳下像被釘住一般,不敢挪步。
訓練場的光線是一種淡冷色調,落在人臉上,把緊張感放大到每個細節。
手指貼在褲縫邊,動作拘泥;手腕冒出的汗早已來不及抹去。
隻有司鬱像與這一切隔著一道屏障。
腰間扣著護套,雙手插進口袋,肩膀舒展鬆弛,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她隨意地讓目光從地麵掃過,順便踢了下腳邊小石子。
身旁隊友暗暗觀察,卻始終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燕裔收視極快,從左到右,將眾人表情一一掃過。
他神色沒有波瀾,聲音冷靜,
“新三組隊員,上前報名字。裝備、武器抽檢三次,不合格今晚加練。”
他說完,將桌前文件撥弄了一下,目光重新巡回訓練場上的每一張麵孔。
遠處風揚起旗幟,布料刮擦輕微,卻把寂靜襯托得更重。
當他的視線落在司鬱身上時,比看彆人多停了幾秒。
眉頭稍一收緊,很快又恢複常態。
其餘隊員條件反射地噤聲,看向司鬱,眼裡都是揣測。
司鬱意識到什麼。
知道自己不好再吊兒郎當,
隨即立馬屈膝,從欄杆上跳下來。
她垂下頭,順手拍掉褲腿上的塵土,
邊上的護套隨著動作輕磕了兩下,蹭出乾脆的撞擊聲。
皮革摩擦之下粗糙感明顯,帶著點顆粒感。
規規矩矩地歸隊。
她報上名字:“司鬱。”
聲音又短又直。
態度認真,不見當時紈絝。
有人瞟她一眼,想窺探更多,她隻揚了揚眉,
自信濃烈,不容置疑。
司鬱轉身走到隊伍最前,沒有絲毫遲滯。
側麵的光斜斜掠過,把她映得格外醒目。
那股衝勁,讓人移不開眼。
新兵們屏著氣,睜圓了雙眼,有人敬佩、有些疑惑,但誰都不說話,隻在原地愣住。
鞋底摩擦和槍械的低鳴,在安靜中若有若無。
燕裔目光停在她身上,眼睛眯起,手指無聲地按在槍帶上,皮帶被輕輕帶動。
他嘴角那點銳氣此時收斂下來,簡單而堅定地點了下頭,權作認可。
餘影倚著樹乾,肘撐在膝蓋上,鞋尖晃動落葉。
側頭,看向不遠的司鬱。
透過樹冠的光斑灑落,打在他臉上,明暗交錯。
司鬱轉了下身,很自然地站著。
有種不動聲色的穩當。
餘影抬手,指肚輕擦鼻梁又收回。
嘴邊浮起點笑,看似隨意地揶揄:
“新來的陣仗,不如亮兩招,讓大家見識見識?”
司鬱沒回應,隻在腳下略微停頓,視線依然盯著前方。
鞋底壓過鬆土,步伐乾脆。
她沒被挑撥,站的規規矩矩。
等身旁的兩名新隊員走近,她和他們一道站定,拉開間隔。
她眼神明淨,左手摸著戰術手套,拇指在掌心滑過。
嘴角動了動,隻是一線幾乎看不出的笑,很快斂起來。
燕裔清楚地說道:“今天分組障礙區對抗。”
他的聲音一落,全場安靜下來。
他掃視眾人,目光依次停留:
“隊伍裡自願挑選,與新成員混組訓練。表現最差那隊,今晚去器材庫繞五公裡。”
有幾個人腳步一挪,鞋子蹭著碎石沙沙響。
低聲議論開始冒出來,幾個老隊員看向司鬱的位置,有人皺眉,也有人選擇多避半步。
各種打量在隊伍之間流轉,疑惑寫在臉上。
很少有人願意和新進來、又被“特批”點名的人同組。
司鬱坦然環顧左右,
禮貌的笑剛露又收,僅剩個輪廓。
她語氣挑得利落:“怎麼,都怕跟我搭一組掉鏈子?”
她說話時嘴唇一抿,聲音壓著,卻透著散漫,說到句尾就放下一拍。
人群裡,一個鬨騰的男隊員走了出來,甩甩袖口,把張揚擺在臉上。
他咧嘴,牙齒在光底下很白。
一隻手臂伸出來,在司鬱肩頭拍了下,想借這股勁在眾人麵前顯擺。
手掌快落下時,司鬱身形微側一步。
她順勢反手卡住男隊員的小臂,
下壓的力道精準且克製,指尖略有收緊。
男隊員愣在原地,嘴角的笑意停滯半秒,肩膀還沒來得及鬆弛,險些脫口質問。
他盯著司鬱未語,移了移腳。
“呦,新來的動作挺溜啊。”
他仰頭擠出一句,語氣裡的意思還是不那麼相信這個人有什麼真本事,
說罷,視線在她手上停留。
懷疑剛才是個巧合。
餘影抬手捂住嘴,呼吸間帶細微顫動,眉梢挑起一分欣賞。
眼神落在司鬱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彆廢話。”司鬱鬆開男隊員小臂,指尖微微彈回,懶得與他計較多餘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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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掃過人群,對燕裔頷首示意。
“小燕叔叔,我能點隊友嗎?”
她聲音不高,尾音帶上幾分隨意。
身體重心略前傾,隱約顯出主動氣勢。
燕裔站在一旁,麵色平靜,眉眼間難以察覺的緩和略現。
他目光追隨司鬱動作片刻,才點頭示意。
“按規矩來。”他語調散淡,手指在文件夾邊沿敲了下,節奏不快。
新兵們彼此交換目光,神色各異。
有人低聲交談,有人緊握裝具,聽見規則後逐漸停下動作。
老隊員已先行站出來,腳步踏得格外顯眼。
有人主動走到前排,手抵住腰側,“我來陪新同誌練練。”話音未落,身後幾人迅速跟上。
很快,四個小組完成集合。
隊列間短暫沉靜,被裝備碰撞的細響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