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計覺得我是個怪胎吧,跺腳罵道“操!”
然後他就自個兒進臥室裡去,關門聲很大,不過他因為這事兒氣死了,跟我沒關係,我無動於衷坐回去,夜裡就睡在沙發上,不太敢睡太死,好幾次醒過來,天都還沒亮,看看時間,竟才三點。
這外間朝海的那邊,有一個陽台。我就開門出去,站在陽台上透透風。
無意間發現,隔著十米遠的那個同層陽台上,也站著個人,太遠,看不清臉,隻能依稀從身材和動作上認出是段天儘。
看來今晚他留在這了,這麼晚還睡不著,是在煩惱什麼事兒吧?以前在他身邊時,他也時常這樣,但一到外麵,他便是那副無憂無慮,閒散不羈的模樣。
不多久他就進去了,沒發現黑夜中另一端的我,真好。
一大早,這位金主就起來忙碌了,忙啥?洗澡,弄發型,差不多兩小時過去了,他看了看時間,讓我開車帶他出去,他宣稱他要辦一件頂要的大事,那就是去商場買衣服!!!
按照他的原話是來時匆忙,又遇見了點意外,他的裝備都沒帶,男人在外,必要的行頭必不可少,不然會被人瞧不起!
不得不說,這男人特彆挑剔,在我眼裡都長得差不多的西裝,他卻能分個等級出來,買了數套以後,他又指了一套黑色西裝,回頭問我這人肉搬運意見“這件如何。”
我簡單回答“很好!”
“二十!”
“什麼二十?”我有點兒懵,突然怎麼數起數來了!
他一臉嫌棄的說“你今天一共說了二十個字,也就是十次很好!”
說完,他把那件黑色西裝扔我臉上,“去換上!”
“不必了!”
“乾你們這行都這麼糙嗎?”他斜眼看我,在他眼裡,我估計穿得跟個乞丐差不多。
不過,誰叫他是金主呢,應金主要求,我就去換了西裝出來,他略表滿意的點點頭,後話問我“你家是基因就這樣,還是小時候營養不良啊?加小號都差點撐不起來!”
我沒回答,瞄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黑色西裝乾練精神,看起來乾淨了許多。
金主一共幫我買了兩套西裝,可以換洗,然後,他讓我把之前穿的破爛全扔掉,並強調,買衣服的錢,在我傭金裡扣掉,我沒有異議。
到商場地下室。接到應泓打的電話,慣例公事公辦的詢問“沒出問題吧?”
“一切正常。”
應泓特彆囑咐“此人會在海城呆一段時間,你看緊點兒,彆出茬子。”
“知道。”我啥都沒問,但聽得出來,應泓很重視這位雇主。
這時,他又問我“這人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才接觸一天不到,哪裡看出那許多,“話多算嗎?”
應泓竟無語的把電話給我掛了,剩下我,拿著手機發怔,上一次見他,好像就是在這家商場裡,他在更衣室裡吻了我。後來,什麼都沒說。
現在,我們似乎都在假裝那件事沒發生過,絕口不提,但怎麼可能真的沒發生過呢?
上開發動車子,金主在後麵一邊照鏡子,一邊囑咐我“晚上我有正事,你跟著我的時候,記得叫我秦小爺!”
我答應了一聲。
他還不滿意,頭伸前麵來要求道“現在喊一聲聽聽!”
我沉聲喊道“秦小爺!”
“哎!”他捉急的強調“能不能有點兒氣勢?”
我無奈,加重了音調“秦小爺!!”
他都快跳起來了,手舞足蹈的說“你是我的手下,你這是喊人呢還是殺人呀?再來!”
“秦小爺!”
“操!”
夜幕終於在他喋喋不休的聲音中降臨了,他在酒店又換了一身衣服。一套純白色西裝,外麵披上白色的大衣,油頭梳得鋥亮,他折騰完自己後,就開始來給我說任務。
“晚上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是要喝水!我拿煙起來,就是要你點煙,進門的時候,你一定要先我一步幫我拉門,還有,彆離開我半步。”他交代完了,覺得似乎還缺點兒什麼,就瞅著我特彆強調說“要是有女人靠過來,你記得給我攔著啊!”
我有點兒好奇。“秦小爺怕女人啊?”
“切!”他反應很大的強調道“女人晦氣!”
我算了!
離開酒店,他告訴了我一個地址,珍珠賭場。
那地方我知道,海城數一數二的賭場,那邊地屬紅秀幫管轄,賭場老板是幾個月前遊泳被我乾掉的那個下三區老大之一,斧爺。自斧爺死了以後,斧爺的兒子停業整頓,最近才重新開業,這位秦小爺竟然要去那兒!
珍珠賭場坐落在海城最美低價最貴的珍珠海港,這裡有大大小小十幾個賭場,有人在這裡一夜暴富,但更多的則是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悲劇層出不窮,但海內外賭客卻依舊絡繹不絕前來。
刀頭裡有不少人就因為有賭癮,賺的錢來這裡揮霍一空,輸光了,又繼續回去舔著彆人的血賺錢,然後回來再賭,周而複始。
秦小爺帶著我進到賭場裡,他先沒玩,讓我去換了五百萬的籌碼,然後他在場子裡走了一圈,最後才在一張桌子上坐下來。
這張桌子上的人是外場裡麵玩得最大的,五百萬的碼,不算多,也不少。反正一般人,都不敢坐下來,秦小爺坐的位置之前那個人,一下子輸了兩千萬,黑著臉走了!
其他人輸贏皆有,手氣好的那是個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港音,正春風得意,看秦小爺坐下,嘴裡用粵語說了句“五百萬,還不夠塞牙縫呢!”
秦小爺不為所動,第一輪中規中矩的推出籌碼,我站在他後麵,看他閒時手指玩牌的手法。心頭了然,這位秦小爺估計是個老手。
果然,第一局,就贏了對麵那個土財一百萬,土財不服,繼續粵語說“新來手氣好,看你能飆多久!”
秦小爺也不說話,可以說,他一坐下賭桌,基本就變了個人,什麼話都不說,幾輪下來,牌臭的時候,他棄牌很果斷,牌好的時候,也不格外欣喜,很是沉得住氣,贏的籌碼越來越多;並且我還發現,他好幾次放了其他幾個人的牌,卻故意跟對麵那土財杠,最後對方今天贏的錢幾乎全輸給了他,還倒撘了兩百萬。
“衰勒個鬼啊!”土財氣急敗壞的扔了牌,沒法玩了!
秦小爺微微一笑,竟用粵語回了一句“你走好啊!”
土財回頭瞪了他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秦小爺一番,他今天贏錢,雖運氣占一部分,但他牌技絕對是頂尖高手,這樣的頂尖高手到海城來賭,卻特麼的是偷偷摸摸坐一艘小破漁船來的,還有,他昨天給我說,他辦的事兒是有生命危險的,今天也直衝珍珠賭場,應泓沒給我說他什麼時候走,隻說要呆好長一段時間,我看這人來頭不簡單。
他在這張桌子上坐到十一點,便不玩了,我拿他的籌碼去換,不得不驚歎,就這幾個小時時間,這廝竟然賺了本錢的三倍,這也是賭的魅力所在。
拿了錢,他就帶著我回酒店,路上開車時,他拿出手機,給一個叫七公子的人打電話,簡單說了四個字“首戰勝利。”
他和七公子說話的語氣和對我說時全然不同,畢恭畢敬的,竟讓我有幾分好奇,這七公子是個什麼樣了不起的人物。
接下來三天,他的生活就是起床,早餐、購物、午餐、下午茶、晚餐和賭場,一切都很規律,我則是每日跟著他鞍前馬後,對他挑三揀四的毛病已見怪不怪了!
“今天第五天了吧?”賭場外麵。他突然問了我一句。
“嗯。”
他手掌撫摸了一下頭頂讓發型更有型,回頭問我說“那個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一下,隨便給了個名字“叫我小軍吧!”
“小軍?”他挑眉,“這名字真土!”
我保持沉默。
他也不覺得自己那張嘴多欠抽,率先進了賭場大門,我跟進去,幫他換了籌碼,他已經在他老位置上坐下了!
我一過去就感覺今天賭場裡氛圍不對勁,這張桌子上坐的每一個玩家身後都跟著保鏢,排場特彆大。
不用懷疑,我是所有保鏢裡麵,身板最矮小的。
秦小爺掃遍全桌,回頭給我做了個動作,我忙上去,幫他點了根煙。
他不輸陣的吐著煙圈兒,推出第一局的籌碼,其他玩家也跟著推出籌碼。
有趣的是,每天他都保持開門紅的慣例,今天竟然先扔了牌,站在他身後的我清楚看到,扔的牌還不算爛,完全有繼續玩下去的資本,他這是玩什麼心理戰術?
到第二局的時候,賭場大門那邊突然一陣喧嘩,有人進來了!
來這裡玩的人基本都非富即貴,能引起轟動的,那必然是什麼大人物吧!
我本沒什麼興趣知道是誰,目光無意間往那頭一瞟。便見一熟悉的身影,氣宇軒昂的步了進來,他身側還挽著位俏麗佳人,身後光跟的保鏢,就有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