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無法將她與杜公同看,筠筠是她害死的,不管前因後果,我與她終究會勢不兩立,甚至今日到這裡來,知道有這種單獨相處的機會,我特彆為她準備了一道大禮!
不過我還沒開始動手,包間外麵突然有人來敲門,打亂了我的計劃。
鳳奶奶的手下去把門打開,應泓從門外麵走了進來。
“真巧,七公子也在!”杜旬有點吃驚,顯然應泓到這來,是臨時決定的,連他都沒有通知。
應泓回答“剛好今天在嶽陽樓與幾位老總有生意談,聽聞你們在這邊,所以過來坐坐。”
鳳奶奶馬上吩咐酒樓的人在我旁邊添置一副碗筷,應泓理所當然的坐到了我身邊。
坐下後,他清淡的對我說“我花房裡那株蘭花快開了,但還不是時候。”
說時,他的手從桌下伸過來,毫無誤差的握住了我的手,我手心裡握著一個藥瓶,我本打算找機會混進鳳奶奶的茶水裡,此刻那藥瓶被應泓拿了過去,他不動聲色的藏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桌上無人發現我們之間傳遞的微妙信息,但我心中很是不解,鳳奶奶害死筠筠,他不幫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阻止我?
但在這裡,我不敢將心中的不滿表現出來,安靜的坐到最後,對他們說的話漫不經心的應對著。
從嶽陽樓離開,應泓主動與杜公提起,說要帶我出去散散心。
杜公爽快的答應了,還說“年輕人就應該經常出去走動走動。”
我知道應泓不會平白無故帶我出去,一定是有什麼事要辦,跟杜公告辭後,便跟著上了應泓的車。
車門一關,我便直接問道“為什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應泓依舊用這句堵我,他沒有發動車子,而是幫我把安全帶綁好。
狹窄的車廂裡,他的身上散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從前他不用這個,身上就是原本的味道,自從擔任起七公子這個角色以後,一切都跟著有了變化。
我有時候也會想,應泓和乾爹是什麼人,他們謀劃了那麼多,到底想要做什麼。
上次,他提到過,我爺爺是他爺爺一手培養出來的刀頭,難道他們應家世代都是做這種生意的,還是有其他隱情?
現在,他不讓我動鳳奶奶,與他們要做的事有什麼關聯?
“我們去哪兒?”瞧應泓發動車子,我習慣性的問。
“明月!”
明月賭場名義上是秦小爺的,但實際上,是應泓的,以前為了隱人耳目,他很少到這裡來,今天卻帶著我氣勢濤濤的走了進去。
這數月來,七公子的名號已在海城很響亮了,見過他的人也不少,這趟過來,不少人都認出來。
“隻是,與七公子一起來的女人是誰?”
“還能是誰,杜家的大小姐!”
“哦?就是她啊”
議論聲中,秦小爺親自過來迎接我們,更把我們帶到樓上的豪包,手摟的時候,瞧我一直挽著應泓的手,他打趣兒的說“我從前,可從來沒認為你們會成為一對!”
是啊,我也沒想過。
應泓對秦小爺的多話似乎有些不悅。清淡的掃了一眼,秦小爺立馬就改口說“現下才發現,你們是如此的般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豪包內,已經坐了其他貴客了,推門進去看到還有幾位熟麵孔,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豬嫂在也就罷了,馬濤怎麼也在這兒?
一看到那張臉,我就想到爺爺慘死那天的情景,手指禁不住握緊,想從這裡退出去。
應泓早發現我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抓住我的手,輕聲在我耳邊說“真正的強大,從現在開始”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隻能與他一起坐到那張桌子上去了!
馬濤看見我,當然認得出來,可如今我已不是他鞭下那低賤的啞巴,而是杜家的大小姐,又是跟七公子一起來的,他不敢對我狂言,還麵不由心的奉承道“七公子真是好本事,連姓段的那小子的東西都搶過來了!”
海城人人知道,我是段天儘的女人,可一轉眼,就與七公子出雙入對,彆人閒話沒少說,最難堪的自然是段天儘。
應泓笑笑,客套說“今天難得大家賞臉過來玩牌,咱們話不多說,開局吧!”
秦小爺便叫來發牌手開局。我沒有參與,坐在旁邊陪著應泓玩牌。
我從前沒見過他玩牌,更沒有與他一起來過賭場,但秦小爺的牌術都是從乾爹那學來的,想必他的牌技也不差。
不過幾圈下來,他分彆輸給豬嫂和馬濤不少錢,那馬濤唯利是圖,一見到錢眼睛就冒金花,我粗略算了一下,應泓這一遭,差不多輸了五千多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但仔細看牌桌上各位的籌碼可以發現,他的每個對手贏得的籌碼都是相當的,可以說。整張桌子除了他在輸,其他人都在贏。
再看應泓輸了錢,氣定神閒,完全沒有一絲不悅,我猜他今天就是故意來送禮的。
這讓我更加納悶了,他為什麼要討好這幾個人?而且裡麵還有馬濤!
這時,大家玩得累了,決定休息一下,秦小爺便叫人把茶點送上來,應泓假意對說“幾位今天真是好手氣啊!”
豬嫂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今天光贏了七公子的錢”
“哎錢嘛,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人!”應泓強調這句。
“七哥為人直爽,多金又有魅力,以後我們要常來往!”贏了錢的馬濤心情大好,立刻與七公子稱兄道弟起來。
“那是肯定!”應泓又說“我們去樓上坐一下吧?”
“七哥給我們安排了什麼節目呀?”馬濤很是興致的問。
“你喜歡什麼。就給你安排什麼!”
“好!好!”馬濤連連答應。
但是豬嫂有些猶豫,她說“今天時候不早了,我還要早些回去,要不我們改天再聚。”
應泓也沒有覺得掃興,讓秦小爺把人送下去。
這邊先讓人把馬濤帶上去,他站到陽台上,目送秦小爺把豬嫂送走。
看這賭場大廳裡人來人往的盛景,應泓掏出一根煙來,我走過去,用打火機幫他點燃,就站在他旁邊等著他給我一個交代。
他吐出一口煙,側顏在繚繞煙霧中如仙者般高深說“有些人是該死,但不能白死,至少死前,得把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榨得乾乾淨淨”
他知道我與馬濤不共戴天。所以這話,也是指的馬濤吧?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怎麼相信你所說的這個有一天可以實現?”
我可不奢望能從這些人身上榨出東西來,免得夜長夢多,我就想現在就把這些人一個個全殺了,替筠筠報仇!
“白鴿!”應泓轉過身來,很認真的對我說“我答應你,你所要報的仇,一件也少不了,你隻需耐心的等著!”
他說的每個字,都在我腦海裡紮根,這也是我當初選擇回到他身邊最重要的原因。
今夜,我終於聽到他親口對我承諾,會幫我報仇了,我很開心的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眼角就濕潤了,因為我知道,就算報了仇,那些人都死了,我的筠筠還是不會活著回來!
應泓眉頭一緊,他了解我,也知道我為什麼會哭,他放下手裡的煙,輕輕為我拭擦眼角的淚痕。
這個動作,又讓我想起了那個人,以至於我下意識的將頭轉到一邊,怕應泓多想,我逃避的說“應泓,你彆對我太好,我怕我會習慣。以後就改不過來了!”
一直以來,我在他身邊都隻是言聽計從,不敢有半點奢求,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但這次我回來後,應泓改變了太多,他越對我溫柔,越對我好,我反而不自在,如覆薄冰。
他聽到我這話,怔了一下,沉聲對我說“慢慢習慣吧,以後不用改!”
以後不用改?我錯愕地抬頭看去,難以想象這話是從應泓口中說出來的。
他似乎也料到我會去打量他,所以自然的轉過身去,重新點了一根煙在抽。
隔了好幾分鐘。我才從喉嚨裡憋出一個“哦”,這便是帶過了!
接下來,他讓我去下麵等,他要上去和馬濤談談,我差不多想到要談什麼了!
應泓有意收買馬濤和豬嫂等人替他辦事,豬嫂不怎麼好搞定,但也沒有拒絕,今天雖然提前走了,不過以後還有機會。
馬濤就好搞定多了,此人本身就沒有多少原則,也並非是一心一意為黑水堂,隻要有私利可圖,他可不會放過,再加上貓爺對段天儘諸多偏袒,馬濤早已經心生二主,應泓早看明白了這些,甚至這一切還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作用。
現在回想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在他還沒有以七公子的身份回來之前,這一切就按照他預算的一步步發生了!
應泓上去後,秦小爺怕我無聊,陪我坐了一會兒,沒多說什麼。
這裡麵悶得很,我就提前出了賭場,去車裡等應泓,這一等,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有些累了,乾脆卷在副坐上迷迷糊糊的打盹兒。
“哢”
聽到有動靜,我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摸我放在座椅下的刀。
“噓,是我”應泓安撫的聲音傳來,我眼前也看到了他離我咫尺的臉。
黑夜裡,他的五官深刻,如雕琢般精致,我見此,平靜下來,輕輕將刀放下去,他並不奇怪我會有這種反應,以前他睡覺時,我都不敢靠近他的。
“又做噩夢了?”他問我,眸波裡浮動著類似關心的東西。
我埋下眼簾,搖頭回答“沒有。”
他坐在駕駛位上,伸手從脖子上解下一條吊墜,然後偏過身子過來,要幫我戴上。
“這是什麼?”我受寵若驚。
“送我這個觀音的人說,戴上這個不會做噩夢,不知道有沒有用,你戴著試試吧!”
應泓幫我戴這個觀音時,身體離我很近,這裡,我也沒空間可以躲,就安靜的坐著等他戴好。
他扣上了,並沒立刻回到他位置上,我低著頭不敢看他,餘光中感覺他在盯著我的臉看,這樣,我的臉頓時有些發熱,想要立刻逃離這裡。
這時,應泓的臉靠近來,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本沒想逃的,但胃裡突然不舒服,很想吐,我怕弄臟他的衣服,便快速將他推開,打開車門就衝了出去,蹲在停車場裡一陣乾嘔。
應泓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嘔吐搞得一愣,他在車裡定神坐了片刻,接著下來,冷聲問我“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