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長空!
子宇的嘴角已經有鮮血滲出,卻坦然如往,撇了撇嘴角笑道“放心,從小跌打慣了,無甚大礙。你們怎麼樣,大家都沒事吧?”三人紛道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倒是擔了不少驚嚇。
子宇道“大家沒事就好。”剛要踉蹌站起身來,卻“噗”就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幾人忙緊緊將他扶著,他揮手推開“沒什麼,我還好的很呢!”言畢,徑直站了起來,依然神采如往。
莫采夕見他站起,歡欣道“子哥哥,好厲害!”然後又關心地去扶他“但你一定不能是強撐著的哦。”
子宇笑道“怎麼會。”
顯然是無甚大礙了,幾人這才顯出放下心來的神色。
隻有子宇自己清楚,自己腹內臟腑確實受了不輕的損傷,不過他仍對自己的身體能夠很快康複懷有信心。若是這點小傷都能壓得倒他,那人生可謂艱辛遍布,索然無味了。
此刻子宇忽然轉身對三人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麼?這明明是一隻山中再普通不過的象,平時這些家夥極其溫順,今番為何大有致我們於死地之勢?”
幾人聞言一愣,炎平搶道“也許偶有隻發了癲狂的,給我們碰個正著,倒也正常。”
大乙小乙也附和道,應是如此。
子宇卻忽然沉聲道“這隻野象絕非正常,而是著了幻術。”
陌采夕吃驚道“啊,”
“什麼?”幾人幾乎挨了一記當頭霹靂。
“那要是所有的野象都著了幻邪……”
“不好了,這麼說族中肯定遇到了危險!我們快趕回去!”
子宇幾人幾乎也是瞬間著了狂一般,立即向軒轅山深處奔去。
而剛剛經過殊死搏鬥的場地,隻留下殘風嗚嘯,折斷了的樹枝,破碎一地的石頭,斑斑血跡和亂七八糟的狼藉腳印……
夕陽落下,千丈崖壁。野荒之上每一棵樹木,每一塊石頭,甚至每一個凸起都拉下長長的黑影。
一黑一紅兩團暗影,時隱時現,宛若風中將熄又燃的火焰,忽而寂滅,忽地又燦忙大盛。
晚霞初月交相輝映之下,還有一人正站在那兩影對麵,月華灑下,這人麵如寒霜,正是墨黎斷瀾。
隻見他手中拿著一支長長的象牙,象牙卻渾然不似普通的膏白之色,而是時藍時綠時而殷紅,顯然是中有劇毒之狀。墨黎斷瀾隨手一丟落在地上,又恢複膏灰顏色,倒在草棵裡同正常的象牙完全無異。
“這黎天煉氣之威,看來墨黎主尊已然領略到了,哦,對了這還隻是一點點皮毛呢,不知墨黎主尊覺得如何?”那團紅影發出的聲音,來得詭異兼且突然,打在人的耳膜上,極是令人不適。
“既已見明威力,可以罷手了。”墨黎斷瀾似帶著命令口吻轉頭道,兩隻眼睛微有冷光閃爍,一股幽寒之意卻已凜凜射出。
“我還當怎麼一回事呢,原來墨黎主尊不深居墨黎之中享清閒福分,反去為軒轅山的人擔憂哇。想你使得出的那些辛辣手段,親逆師門,自立墨黎之尊,真是可惜了你的慈悲心懷啊,這還真是讓人大感意外呢。”那黑影初一發話,言語便帶哂諷,但語氣音節反不似紅影那般刺人耳鼓,毫無變化可循。
墨黎斷瀾聞聽此言,卻仍語氣淡淡“我可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何況我師門自家事,你不過憑空揣度,隨你扯說,又有何妨?”然後又指著地上半截象牙道“哎呀,軒轅山這塊好地,看來遲早要落於幽黎殿手掌之中,你們兩位何必急於一時,豈不知忙中出亂麼?想來你們幽黎殿掌尊真是閉關閉糊塗了。”
那團紅影卻突然怒道“墨黎斷瀾,你休得對聖尊放肆,我們幽黎聖尊早已身入聖尊之位,你若再敢口不擇言,我左極護尊便不饒你!”
墨黎斷瀾微浮怒容,厲聲道“就你們也配稱‘尊’?”當即向她一掌翻出,淩厲萬分,直擊而去。那團紅影驀地一驚,連忙推出一掌相抵。
那團黑影看來就是“右極護尊”了,他與那左極護尊兩人各自都是世間罕見的強手,又向來共同進退,合力對敵,這兩人的路子一剛一柔,兼施互濟,合擊之力,比之一人又更增數倍,與之相敵者往往非死即殘,少有人能擋,不知許多年來這兩人手下已有多少亡魂。他見墨黎斷瀾對左極護尊出手,也一掌推出,同那左極護尊合為一道,共同抵在墨黎斷瀾掌上。
隻聽“嘭”地一聲巨響,火光乍現,傍晚的山穀如同落了一道閃電。
勁道四散崩出時,兩極護尊一瞬間各自退了數步,墨黎斷瀾也是身影為之一窒,終究沒能站住,連退三步方止,顯然兩邊誰也沒能討得多少便宜。
墨黎斷瀾和那兩極護尊都沒有再發出聲音,任隨晚風撲赴而來,又撲赴而去,接著一陣沉默,又一陣的沉默。
“軒轅之人於我尚有大用。”墨黎斷瀾終於冷冷道。
墨黎斷瀾甫一言畢,那右極護尊哈哈地笑出了來,“喔你也信那些山野匹夫的話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