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長空!
紫霞絕頂,風蕭雲瑟。
兩山夾峙,一淵長掛,中間正是那座斷橋。
這斷橋,既是子宇落崖之地,也是墨樊陵殞命之處。
七位武士一色長衫,站在山崖危處,言道“主尊,這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在那斷橋一角,是一位神情冷峻、腰束玉帶的年輕人,他聽見了武士說話,卻未言語,隻是望著對麵,默如磐石。
七位武士亦不為奇,這位墨黎主尊的脾氣性格,他們多少要了解一些。否則墨黎斷瀾不遠數百裡來到這紫霞山,怎麼會帶上他們。
但墨黎斷瀾靜默良久,七位武士終於還是忍耐不住,有人輕聲道“主尊?”
這時有一位武士反應了過來,他遙指前方,驚訝地道了一聲“啊?那裡……”
另外六位武士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一望,無不驚呼一聲“咦!”
原來對麵那山峰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也是在斷橋一畔。
可是雙方相隔數十丈之遠,七位武士都看不清切。
當然,墨黎斷瀾卻看得很清楚,他看到那人頭戴鬥笠,也正向對麵望著。
鬥笠之下的這人,麵色滄桑,但卻是目光凜凜,眉宇之間沒有沾染一絲歲月的風霜,在這世間,除了軒轅天門護法天無痕,隻怕再無人能有這般非凡氣宇。
雖說墨黎斷瀾一雙龍瞳鳳睛,也是頗有氣度,但比起天無痕來,他的氣色卻顯得年輕了些,或許可以說是一位年輕版的天無痕。
不過此時此刻,他們似乎都對彼此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不然他們也不會早早就注意到了彼此。這也難怪,他們來到紫霞山的目的,本就有相同之處。
所以,兩人初次見麵,隔著數幾十丈的深淵,卻已猜到了對方的一半身份。
忽然風雲突變。
兩人各自躍起,半空中已是刀劍相擊。
紫霞山頂方才還是晴空萬裡,霎時間卻已是遮天蔽日的刀光劍影,七位墨黎武士呆在崖頭,隻覺眼前一片雷崩電閃,勉強挺了片刻,很快便被拂麵而來氣浪撞得不住後退。
天無痕和墨黎斷瀾手中各逞兵刃,腳下卻空無一物,兩人全是淩空對戰,如此驚人技藝實乃人世所罕。七位墨黎武士雖也是各懷絕藝,但他們見到這番景象便也隻有張口結舌,仰望而歎了。
天無痕長劍飛轉,使的乃是天玄劍法“龍鳳呈祥”,但他內力精純,劍法造詣殊高,在這一式“龍鳳呈祥”上更有著許多旁人無法窺探的參悟,因此他劍芒既出,便如龍飛鳳舞,不落痕跡,遠比子宇從太清師祖處學來的那一式“龍劍呈祥”還要強出很多。
而墨黎斷瀾甚為墨黎主尊,也是身負無上玄功,他刀光閃沒,所到之處便如萬鈞奔雷落下,一式“威淩天下”祭出,瞬間周遭氣聚成海,滔天巨浪咆哮而至,徑直對上了天無痕的長劍。
隨即一陣刀劍交擊聲穿出雲空,七位墨黎武士耳鼓尖痛,卻不知那些全是虛著,唯有最後轟然一聲巨響處,才是天無痕和墨黎斷瀾真正的較量。
七位墨黎武士被震得耳鳴目眩,連忙運功收整視聽,這才發現墨黎斷瀾和天無痕已重回山峰兩岸,卻仍是各自占據著一個橋頭。
兩人就如初時一樣,相隔數十丈之遠,遙相對望。
墨黎斷瀾首先言道“軒轅天門護法果然厲害,今日一見,始知家師所言不虛。”他這話語運了內力,因此天無痕雖在數十丈外,卻仍是聽得清清切切。
天無痕淡然笑道“軒轅盟中,我本是無甚名望之人,而墨黎主尊年紀輕輕,又與我素未謀麵,卻能一語道出我的身份,實是令我佩服之至。說來慚愧,我卻是先前聽到了你身後武士的議論,才得知你就是墨黎主尊。”
墨黎斷瀾身後七位武士聞言頓時一驚,因為方才他們的確曾喚過墨黎斷瀾為主尊,但那時他們都是輕輕一語,隨風帶過,聲音不大,更未運上內力傳送,卻沒想到那天無痕竟能隔著這數幾十丈的距離聽了過去。
墨黎斷瀾微微一笑,言道“隻是不知天護法可曾尋到了你的徒兒?”
天無痕拱了拱手,道“我正是要向墨黎主尊問及此事,隻是不知墨黎主尊能否實言相告?”
墨黎斷瀾道“隻怕他已不在這裡了。”
隨後墨黎斷瀾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破裂的一塊小口,心中不禁暗道“軒轅聯盟四大護法,沒想到單是其中一個天門護法竟已如此厲害。”
他歎了口氣,向天無痕道“天護法,咱們就此彆過,後會有期。”於是轉身便領著七位墨黎武士離開了這裡。
墨黎斷瀾一行人走後,天無痕頭上的鬥笠便即碎落下來。
天無痕撫住胸口,心道“這墨黎主尊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這可實在是不可思議。”歎了口氣,轉念又想道“隻是墨黎主尊為何會現身紫霞山上,我本還想從他口中探得一些關於子宇的下落,難道子宇真的已經不在這裡了麼?”
深穀之底,前輩墳塋處,擺著許多野果,累成兩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