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鄧肯號,”拉夫黑德很快作出決定,“批準在17號碼頭進行自主靠泊。但是,”他話鋒一轉,“調一組駁船在19號碼頭外側待命,隨時準備乾預……另外通知路易斯少將,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是!”
引水員中尉立刻將指令傳達了下去。
自主靠泊,並不意味著引航係統就可以乾看著了。
沒有駁船協助的情況下,對於信息溝通和指揮的要求反而更高。
而其餘所有人的目光則全都聚焦在了主屏幕的監控畫麵上。
十幾分鐘後,鄧肯號驅逐艦開始緩緩調整姿態,將船尾對準17號碼頭那狹長的泊位入口。
艦橋頂部的導航雷達緩緩旋轉,主推進器精密地控製著船身的每一寸移動。
先是緩緩平行於碼頭停靠,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接著,艦體開始以極慢的速度、極小的角度向碼頭側傾。
動力係統細微地調整著推力方向和大小,對抗水流和風的乾擾。
時間仿佛被拉長。
到了這個階段,確實就隻能依靠鄧肯號自身的功底了。
指揮中心裡隻能聽到設備運行的單調聲音和人們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拉夫黑德雙手撐在控製台上,指節微微泛白,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屏幕上那緩緩移動的艦影與碼頭邊緣不斷縮小的距離。
五米…三米…兩米半!
就在艦艉距離混凝土碼頭邊緣僅剩大約2.5米時,鄧肯號的艦體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穩穩托住。
船身後麵的水流方向瞬間反轉,產生了一股強大而短暫的逆向製動力,同時艦體姿態被極其精細地微調。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猶豫或遲滯。
巨大的艦身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最終穩穩地停在了距離碼頭邊緣大約兩米的位置!
不偏不倚,完美平行。
緊接著,甲板上的水兵們動作麻利而有序地將粗大的纜繩拋向岸邊。
係纜樁上迅速纏繞固定艦體被牢牢地束縛在預定位置。
登艦梯被放下,穩穩地搭上了諾福克的碼頭。
“靠泊完成!艦體穩定!安全!”碼頭觀察員的報告聲通過通訊器傳來。
直到這時,指揮中心內的氣氛才終於放鬆下來。
“呼……”
不知道是誰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低低的、壓抑不住的驚歎和議論聲才如同解凍的溪流般響起。
再往後,一片由衷的、熱烈的掌聲自發響起,打破了之前的緊張和沉寂。
保羅·威克向前探過身,湊到拉夫黑德上將旁邊:“加裡,剛才……是怎麼回事?”
能被選為軍事委員會成員,說明前者完全不懂軍事。
他對船的理解,主要集中在度假時候的小艇上。
因此顯然不太理解,為何一次普通的靠泊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應。
傑克·裡德參議員雖然沒有直接發問,但目光也投向了拉夫黑德,顯然同樣等待著解釋。
拉夫黑德上將臉上的凝重終於散去,他轉過身,麵向兩位參議員,又指了指泊位示意圖:
“閣下,像鄧肯號這樣滿載排水量超過七千噸的大型戰艦,其慣性和動能極其巨大。在低速、近岸操縱時,傳統的機械傳動推進係統,響應會存在延遲,推力調節也相對粗糙,就像……”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個勉強接近的類比:
“就像駕駛一輛重型卡車在狹窄的小巷裡調頭,稍有不慎就會失控。”
“因此,在全世界絕大多數港口,包括我們諾福克,”拉夫黑德頓了頓,強調道,“為大型艦船,特彆是首次入港的船隻靠泊時,都會依賴2到3艘馬力強勁的港口駁船。”
保羅·威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這說明對方的艦長水平很高?”
“當然。”拉夫黑德點頭道,“不過,除了操艦水平必須足夠高以外,船隻本身也要有很高的動力控製精度以及響應速度。”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語氣加重。
畢竟,前麵的所有鋪墊,都是為了最後這句話:
“而鄧肯號裝備了革命性的綜合全電力推進係統,恰好擁有無與倫比的操控精度和瞬時響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