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廷玉這才放下其忐忑之心,詳細敘說了索郎格如何要和他聯手刺殺白經庚的具體過程,最後說“這索郎格是多爾袞的心腹,直接接受多爾袞的領導。他的話,應該不會有假。”
張獻忠站起來,在台階上來回走動片刻,繼而又問道“索郎格還在胡楊台?”
“在西安,他遭到白經庚出賣陷害,被李自成抓起來,關進了大牢,至今生死不明。”
“李自成如何處理索郎格?”
“這一點,臣還不太清楚。”
“索郎格為何被白經庚出賣?他們之間是不是有冤仇大恨?”
“索郎格見客棧沒有殺死白經庚,反而被他逃脫了,十分惱恨,就暗中緊隨白經庚進了西安,想施展反間計,挑撥李自成殺掉白經庚。”
“借刀殺人,好樣的。”
“可老謀深算的白經庚識破了他的計謀,將設計將其用藥迷昏,又把多爾袞寫給他的一封書信,原樣不動地交給了李自成。”
張獻忠輕歎一聲,不無遺憾地說“打虎不成,反被虎傷,如果李自成殺了白經庚,那該多好啊。”
吳廷玉隨聲附和道“功虧一簣,確實令人長歎。”
少頃,吳廷玉說“皇上,臣有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此刻,張獻忠的怒氣已經煙消雲散,恢複了本性,笑著罵道“你小子也學會假客氣了,有什麼話就說,少跟老子來這一套酸不拉幾的東西。”
吳廷玉見狀,知道自己可以放心大膽地說話了,便笑嘻嘻地說“咱們大西能不能和滿清聯手,共同對付崇禎和李自成呢?”
聞聽此言,張獻忠勃然大怒,聲色俱厲地嗬斥道“糊塗,你我身為堂堂正正的炎黃子孫,怎能與遼東狄夷同流合汙呢?滿達子數次南侵我華夏,踐踏我中原河山,殺我百姓奸我姐妹,老子怎能與他們這些畜生聯手呢?”
吳廷玉沒有料到張獻忠暴怒如此,一時竟嚇得變了臉色,急忙磕頭不已,戰戰兢兢地說“皇上息怒,微臣不該有此糊塗之心。”
張獻忠依舊怒氣未消,聲色俱厲地咆哮道“吳廷玉,老子把你從明軍的刀口下救過來,現在,你竟想讓老子聯手滿達子,你這是出賣祖宗,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吳廷玉趴在地上,汗流浹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心中懊悔無限,可現實如此,大順朝兵強馬壯,勢力遠遠過大西朝,若張獻忠單獨對抗李自成,豈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敗亡嗎?
年後,在李自成率領大順主力東征北京,倘若大西朝聯手大清朝,趁其後方空虛之際,從南北兩麵夾擊陝西甘肅,趁勢奪取漢中關中糧倉寶地,從而擁有更為廣闊的回旋餘地,豈不是可以完全改變大西朝如今的被動局麵,更有利於今後圖謀天下?
張獻忠咆哮片刻,聲音嘶啞,大汗淋漓,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吳廷玉的這一建議,確實令他氣憤至極,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刀砍了他的腦袋。
如果不是看在吳廷玉效力大西朝多年,而今又肩負重任的份上,張獻忠真想此刻就殺了他,碎其屍,啖其肉,飲其血,寢其皮,方解心頭之恨。
少頃,張獻忠緩過一口氣,怒吼道“滾,給老子滾的遠遠的,滾回胡楊台去。”
吳廷玉聽見此話,知道張獻忠不想殺他,於是,猶如起身向外竄去,疾如脫兔,快似漏魚,恨不得一步跨出彭州,一步跑進胡楊台。
此時,夜色剛剛籠罩大戰之後的彭州,冷雪飛舞,火光依舊衝天而起,怒罵吵鬨之聲不絕於耳,亂兵亂民比比皆是,隨處可見,整個彭州處於雜亂無章混亂不堪之中。
吳廷玉跑出總兵府,來到大街上,剛剛喘了一口氣,狂奔亂跳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一隻堅硬如鐵的手掌就狠狠地劈在他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