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大明!
此刻,祖大壽心中略有悔意,暗暗責備自己,不該此時提出這等建議,若皇太極翻臉,那麼,已經處於清軍包圍之中的自己,性命堪憂,我為魚肉,人為刀俎,隻能任其宰割。』』天』籟小說.2
少頃,皇太極笑畢,緊緊盯著祖大壽,朗聲說“將軍此言,甚合朕意。若將軍能夠裡應外合,一舉奪得錦州,將是奇功一件。”
祖大壽知道,這錦州乃遼東重鎮,北接盛京,南連山海關,若能占領錦州,清軍就能夠虎視大明,隨時可以從水6兩麵,揮軍南下,叩響大明邊關,直搗其腹地。
正因為如此,皇太極日夜做夢,都想得到錦州,不惜一切代價,招降祖大壽,其真正的目的,就在於不費一兵一卒,輕而易舉地占領錦州。
而今,剛剛投降大清的祖大壽,就提出了這等上佳建議謀略,皇太極怎能不極其痛快地答應呢?
當然,皇太極也想到了另外一點,這就是萬一祖大壽進了錦州城而反悔,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皇太極還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同意放祖大壽等人去錦州城,這正是其雄才大略老謀深算的體現,他相信,即使祖大壽反悔,崇禎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已經投降了大清的降將。
就這樣,在皇太極等人的殷切目送之中,剛剛歸順大清的祖大壽,堂而皇之地帶領自己的部隊,踏上了回歸錦州的大路。
望著漸漸遠去的明軍背影,多爾袞不無擔心地說“皇上,這祖大壽萬一回到錦州,不再與我合作,豈不是放虎歸山?”
皇太極冷冷一聲,說“即使如此,朕也要放他回去。”
身邊的範文程自然清楚皇太極的深意,看著其堅定的神態,不由得點點頭,暗想,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高瞻遠矚,目光深遠,非尋常人可比。
祖大壽已經率領明軍走遠,皇太極吩咐多爾袞,說“皇弟,你迅帶領本部人馬,緊隨其後,圍攻錦州,讓祖大壽來不及喘口氣。”
多爾袞何其敏銳,已經明白了皇太極的深層用意,趕緊答應一聲,率領本旗兵馬,緊緊跟隨於祖大壽之後。
兩天之後,當祖大壽不費任何周折,坦然地踏進錦州東城門時,多爾袞的人馬業已來到錦州城下,將錦州團團圍住,隨時準備動淩厲的攻勢。
果不其然,多爾袞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祖大壽一回到錦州城,就積極組織軍民加強防禦,抗擊清軍。
沒有幾天時間,遼東巡撫丘禾嘉就知道了祖大壽獻出大淩河以及降淸一事,思索再三,派出快馬,攜帶其疏奏,向朝廷參奏其事。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北京的崇禎皇帝不僅沒有降罪,反而下旨提升祖大壽為左都督,完全負責錦州軍事防禦事務。
看著聖旨,丘禾嘉莫名其妙,竟完全不能領會崇禎的用意,指導十日之後,東廠杜公公又送達一道聖旨,他這才明白過來,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崇禎在這道聖旨中,先是語氣婉轉地褒揚遼東祖氏家族,讚賞其為大明王朝立下的不朽軍功,而後,命祖大壽即日進京謝恩。
丘禾嘉笑著說“崇禎爺手段高明,先穩住祖大壽其人其心,而後,再命其進京,此等欲擒故縱之老辣手段,有幾人能夠使得出來?”
杜公公喝著茶水,狀若美婦的一張白嫩臉上,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淡淡地說“祖大壽如今是錦州的最高軍事長官,手握重兵,不能不小心謹慎行事。”
丘禾嘉沉思片刻,說“祖大壽鎮守遼東邊關已有數十年,頗得軍中將士擁戴,再者,其弟祖大樂,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將領,萬一不慎,就有可能引將士嘩變。”
杜公公點點頭,說“來錦州之前,崇禎爺就有此擔心,再三囑咐本公公,千萬不能用強製手段,霸王硬上弓,導致出現不利於錦州防務的事件。”
丘禾嘉問道“皇上的擔心是極有道理的,可是,不知公公如何誘說這祖大壽,讓其心甘情願地隨你去北京呢?”
杜公公搖搖頭,說“騎驢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
當他在總兵府念完聖旨之後,祖大壽顯得異常平靜,站起來,笑著說“多謝皇上還記著祖家,卑職準備一下,即刻隨公公進京覲見皇上。”
杜公公和丘禾嘉相視一笑,說“祖將軍真不愧久戰沙場,雷厲風行,大明有祖將軍,這錦州固若磐石,崇禎爺可以高枕無憂了。”
祖大壽笑著說“公公過獎了,皇上為了國事,日夜操勞,宵衣旰食,我等理應儘心儘力,替皇上分憂解愁。”
當天晚上,杜公公就住在遼東巡撫衙門,靜等祖大壽收拾完備,將錦州防務安排妥帖,而後,隨其一起趕赴北京。
可是,將近三更時分,錦州城內突然響起了巨大的喊殺聲,天崩地裂,仿佛決堤的大海一般,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還未等杜公公清醒明白過來,就見丘禾嘉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公公,清軍開始攻城了,非常凶猛。”
杜公公趕緊穿衣下床,站在窗前,聆聽觀察城內情景,此刻,喊殺聲比方才更大更烈了,山呼海嘯,驚濤駭浪,吩咐要將這錦州城掀翻埋葬。
丘禾嘉急得臉都白了,團團亂轉,膽戰心驚地說“公公,這如何是好?萬一清軍攻進來,你我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少頃,杜公公冷哼一聲,冷冷地說“不要緊張,清軍沒有攻城。”
聞聽這句極其平靜的語言,丘禾嘉一愣,緊緊地注視著杜公公,疑惑地問道“清軍沒有攻城?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聽聽這喊殺聲,天崩地裂的,趕緊躲一躲吧。”
杜公公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冷笑一聲,說“你我哪兒也不用去,就待在這巡撫衙門,讓清軍抓起來,而後,”他一揚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說,“一刀砍了腦袋,懸掛在錦州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