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裡港的黎明被悠長的號角聲撕裂。濃霧尚未散儘,港內已經擠滿了懸掛日月龍旗的巨型福船。一隊隊身著赤色鴛鴦戰襖的明軍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走下舷梯,鐵靴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轟鳴。
征西將軍陳懋最後一個下船,他四十出頭年紀,麵容冷峻如石。早已等候在碼頭的徐輝祖快步迎上,這位天順朝的老將此刻難掩激動:
"陳將軍,你們可算來了!前線已經......"
陳懋抬手打斷:"徐將軍,客套話稍後再說。立即帶我去看布防圖。"
在前往總督府的馬車裡,陳懋仔細查看著地圖,眉頭越皺越緊:"你們把主力都擺在平原上?這不是送給帖木兒的騎兵當靶子嗎?"
徐輝祖麵露難色:"我軍缺乏火炮,隻能依靠步兵方陣......"
"胡鬨!"陳懋冷哼一聲,"立即傳令,放棄平原陣地,全部撤往山地隘口。我軍帶來的五十門洪武大炮,必須部署在製高點。"
溫迪亞山脈南麓,帖木兒先鋒統帥米爾紮正在大帳中享用早餐。這位以殘暴聞名的將領,輕蔑地望著山下的天順朝軍營。
"傳令各營,今日務必踏平漢人軍營。破城之後,準許將士們快活三日!"
就在這時,遠空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呼嘯聲。米爾紮手中的銀杯猛地一顫,美酒灑了一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帳外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怎麼回事?"他衝出大帳,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隻見整個前鋒營地已經陷入火海,密集的炮彈如同冰雹般落下。更可怕的是,這些炮彈的落點極其精準,專門瞄準騎兵馬廄和糧草堆放處。
"將軍小心!"親兵猛地將他撲倒。一發炮彈就在不遠處炸開,飛濺的碎石打得盔甲叮當作響。
"這......這是什麼火炮?"米爾紮驚恐地望著遠處山頭上閃爍的火光,"射程怎麼可能這麼遠?"
此時在山頂觀測所,陳懋正舉著單筒望遠鏡,冷靜地下達指令:
"目標,敵軍中軍大帳。裝填榴霰彈,三發速射。"
傳令兵飛快地搖動信號旗。片刻之後,又一波精準的炮火覆蓋了米爾紮的指揮係統。
"可以了。"陳懋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徐輝祖說,"讓你的人出擊吧。記住,隻收複山口即可。"
徐輝祖看著山下潰不成軍的敵軍,忍不住道:"陳將軍,此時正是乘勝追擊......"
"執行命令。"陳懋語氣轉冷,"沒有火炮支援,你的部隊追上去就是送死。"
就在印度戰事膠著之際,西域的明軍也開始行動。
駐守哈密的楊榮接到八百裡加急,立即調動兩個新軍師向帖木兒邊境推進。在吐魯番城外,明軍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演習。
新式洪武大炮的轟鳴聲震天動地,連數十裡外的帖木兒哨所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顫。一隊隊裝備燧發槍的明軍士兵,在戈壁灘上演練著各種戰術隊形。
"報——"探馬飛奔入帳,"明軍前鋒已抵達邊境線三十裡處!"
帖木兒帝國東部總督阿卜杜拉臉色發白,急忙向撒馬爾罕派出求援使者:"明軍在西域蠢蠢欲動,兵力不下五萬,裝備精良,臣請求立即增派援軍。"
此時的撒馬爾罕皇宮內,氣氛同樣緊張。沙哈魯看著東西兩線的戰報,惱怒地拍案而起:
"這些明人,簡直欺人太甚!"
宰相小心翼翼地上前:"大汗,我軍兵力有限,是否先集中力量解決印度戰事?"
沙哈魯沉吟良久,終於不甘心地點頭:"傳令米爾紮,儘快結束印度戰事。西域......暫時采取守勢。"
這個決定,正好落入了大明精心設計的戰略陷阱。
古裡城外,大明設立了臨時軍官培訓營。訓練場上硝煙彌漫,槍炮聲不絕於耳。
"注意!火槍齊射要講究節奏!"明軍教官大聲嗬斥著,"第一排射擊後立即後退裝彈,第二排上前......動作要整齊!"
天順朝的軍官們滿頭大汗地重複著枯燥的裝彈動作。有人忍不住抱怨:
"這些明軍也太苛刻了,連裝個火藥都要練上百遍。"
"可不是嗎,咱們以前打仗哪有這麼多規矩。"
但前來視察的徐輝祖卻看得心驚。他親眼看到,經過訓練的明軍火槍隊,可以在同等時間內打出三倍於己方的火力。
更讓他震撼的是炮兵訓練。明軍教官正在講解彈道計算:
"注意風向、濕度、藥量......每門炮都要根據目標距離調整仰角。這才是火炮的正確用法!"
一名天順朝炮兵將領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以前都是在胡亂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