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三丈!
這沙漠荒蕪,許多危險都是沒法遇見,多了流沙這麼個小插曲,原先鬆散的隊形倒是凝聚了許多,這會出去,都懂得先吱聲打了報告。
一路上夜行曉宿,這麼個周而複始法,直接過了三天的休憩。
這往深處了,風沙便大了許多,一路上清水幾乎也已用光,這會巴錫人自行牽著頭駝找水源去了,留下我們在原地養神。
“賤男人,你給我滾開。”啪一聲脆響,我們都被這動靜引了過去。
楚正舌頭繞了一下臉頰內的火辣,手撫在臉上證明自己不是做夢。
事實上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見他老婆口裡還在念叨,人三兩步走向駱駝,從駝峰的囊帶裡抽出一把沙鏟,小跑兩步追上,趁他老公還懵著就想劈頭蓋去。
喬教授離著她近,見這不像玩笑,人趕緊上去從背後給她架起,口中喊道“什麼事好說,夫妻兩何必動刀動槍。”
這聲喊把楚正叫回了神,眼見自己老婆舉著一把沙鏟,在不遠處胡亂砍伐,當下火氣也是跟著冒上了腦門,扯開喉嚨大喊“反了,你這賤貨,發什麼瘋,今天要不把你收拾了,你還真不知道這家誰當的。”
“放開我,不然我連你也給殺了。”楚相隨自顧大喝,說著就要掄肘擊向喬教授。事情發生了有一會,我們也都圍了過來,見她沒個分寸,宋橋上去把她手上的沙鏟奪了下來。可是邊上那個楚正,手袖挽上臂膀,沒等我們勸住,人一步一腳印的衝了上去,抬起一腳就將她老婆蹬個正著,那腳下得,我都心以為是在打賊呢。
“敢打我,老娘要把你的醜事都給抖出來。”楚相隨翻滾後站了起來,人滋著牙,突然轉頭朝向我,惡狠狠道“親愛的,幫我把他摁住,殺了他,少個人分我們那八十車寶藏。”
幾人瞧上了我,可我倒沒個究竟,這眼下怎麼回事,看這楚姓女子的說話,我們怕是關係不淺,然而我站著卻是一頭霧水。
這話說得還能有好,指名道姓要著我把她老公殺了,還附贈了一句親愛。那我在人心裡能不落下個姘頭的位置。
“好,好你個楚相隨,背著我搭上野男人了,難怪底氣這麼足”楚正怒罵著,人蹬了我一眼,手上也不知抄了個什麼物件,氣得胡須都給吹直了,眼看朝著我來拚命。
這太陽還沒下山,我看著也是不對,這眼前不像做夢,等我回過神來,臉上卻是著實挨了一記。“等等。”我喊了出口,然而對方根本沒有聽進,看著眼神中蹭出的火花,今天這事怕是不好善了。
一塊黑色的大磁鐵砸了過來,我頭上一偏避了開去,心中不爽,老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避難,就是想要問個究竟,可這楚正像隻瘋狗似的,逮哪咬哪,我根本連個開口解釋機會都沒有,隻好脾氣一橫,人順勢仰倒,手抓向楚正,身子剛一倒地,腳上一個發勁把他踢翻過去。
“這磁鐵是在沙漠用來尋水用的,你倒以為是凶器。”我站起身瞥了口血絲。
楚正被我這一蹬,身子借著黃沙滑出了不少,剛一穩住,卻看見邊上正是自己的妻子。“來得正好。”想及一切,手上隨手一掄,原來那黑色磁塊還握在手裡,宋橋背對著也是沒能注意,這下著實的打在了楚相隨頭上。
幾人看著,趕忙上去分了開,那楚正又要發難,卻被喬教授一聲爆喝喊住。
“不對勁。”喬教授扶著倒在地上的楚相隨,額頭上挨了一記,可人還清醒,隻是和先前的暴怒亢奮不同,這時候她眼神呆滯的看著天空,等得血水蓋住了視眼才是稍微抹去幾下。口中窸窣的喊著“找著了?那開始大秤分金吧。”
喬教授的一手正好拖著她的頸部,感覺手上黏稠,抽出來的時候卻是見得不少血跡,剛那一下,是打在了額頭上不錯,人倒向沙地,也不至於在脖頸處給整了個傷口,看血量,又不像是普通刮蹭。
見了血,楚正這時也是冷靜了不少,大氣喘了兩口,確實也是看出了有些怪異。
喬教授喊了楚相隨兩聲,卻見她仍然自言自語,隻好叫上宋橋扶著,從後頭擺正身形,扯下她頸部的纏頭巾。
“壞了。”喬教授低沉了一聲,我提防著楚正靠近了幾步,這時就看到楚相隨背頸上,血肉和著黃沙黏膜在一起,皮肉都已經開始發炎了。
“這怎麼回事,我剛可沒下死手。”楚正一時聲音做大,想掩飾住自己的驚慌。
喬教授反複確認了兩遍,瞪了他一眼,這才說“沙漠中溫差大,白天地表溫度可高達五十度,而夜晚,如果遇到寒流,零下十度也是常有。行進中,我們的皮膚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被灼傷,尤屬這背頸位置最為薄弱。”
大寶也就是抱著看看的心態,隨口問道“那她不是裹著纏頭巾麼。”
喬教授說“沙漠中的沙和海灘上的不同,是極細的微塵,微弱的風和腳步就能把它揚起。”
喬教授看向楚正,又問“你妻子平日是不是有擦拭防曬油的習慣。”
楚正點了點頭。
喬教授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胡來,防曬油在沙漠中哪能適用,這下可好,把自己的皮膚硬是變成如同細沙紙,灼傷的情況下又早已磨爛發炎。身體機能下降,導致了脫水,引起沙漠綜合征,所以人極易暴怒亢奮,她眼前的一切大多隻會是記憶幻覺。“
接過喬以沫遞來的藥用箱,看著楚正埋怨了一眼,喬教授才又怒罵道”你也是,她這病了沒話說,你好好的,也給添起亂,好在現在隻是早期,治療還來得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巴錫的頭陀帶起一道黃沙飛馳而來,剛穩住,人翻身下了駱駝。
臉上的喜悅絲毫不隱,說“前方見到指向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