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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配良民二字?”
麵對陳清河的指責,往日記憶儘數浮現,周慶元心頭怒火突然被點燃。
如果不是穿越過來就是奴隸身份,如果不是這些人對奴隸的態度過於輕賤,他何至於要為了活命和他人拚命?
他可能不是良民,手頭確實也有殺孽,但這一切都輪不到生來便一切順遂的陳清河來指責他。
“我想問府令大人,倘若你是一個奴隸,在這個世道你能做什麼?”
“自然是為主人家兢兢業業工作,繁衍後代,回報主人家。”
“好一個兢兢業業,好一個回報主人家。”
周慶元氣笑了,緊緊盯著陳清河,開口流利說道
“憑什麼有的人生來就能錦衣玉食,視下人的性命為玩物。
而有的人生下來這輩子就隻能做一個奴隸,每日做著最下賤最繁重的工作,即便這樣,連餐餐飽飯都做不到,還時常要遭受鞭打,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明明奴隸是天底下最努力的人,為什麼他們努力了卻無法得到任何改變呢?
難道奴隸生來就該卑賤嗎?
王侯將相是有天生的貴種嗎?
這公平嗎?”
周慶元語速越來越快,言語急切,直直地盯著陳清河,雙眼明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啊,這個皇朝,早已病入膏肓啦。”
位於監牢最深處的牢房之內,一個白發老翁暢快大笑,不斷拍手。
陳清河麵對周慶元的質問,一向自詡飽讀詩書的他此時竟是一時失語,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君貴民輕,接觸到的一切人都告訴他,奴隸就是最卑賤的物種,骨子裡流著醃臢的鮮血,接觸他們的人連思想都會變得墮落。
他從沒想過,居然還有奴隸能夠說出這般話?他下意識想要張口辯駁,卻愕然發現,如果真的要講道理而不是用權勢壓倒對方,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清河在獄中和周慶元足足呆夠了三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都交流了什麼。
最終,陳清河步履踉蹌地離開了大牢,他的思想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周慶元被關的第三天,監獄內發生了一起劫獄事件。
關在監獄最深處的白發老人在一群人的擁護下從容走出。
“小友,弱者沒有發言的權利,更沒有改命的權利。如果有一天伱從牢裡出來了,可以來康城找我。”
沒有向老人求援,周慶元隻是淡淡問了一個問題“康城是否有鍛體四境之上的功法?”
白發老人略有些訝異地看了周慶元一眼,點頭說道“有的,隻要你能來。”
說罷,他不再回頭,大步離開。
陳清河姍姍來遲的身影出現在監獄內,神色焦急。
這三天,他腦海中一直不斷回響著周慶元先前說的話,長久以來固化的思想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這挑戰對他的衝擊太大,以至於無法直麵這個問題的他下意識逃離了現場。
待到冷靜下來,他越是思考,越是覺得周慶元說的對,心中浮現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說不上來,找不到答案。
直到剛才聽說監獄被劫一事,自幼養尊處優的他猛然意識到,心中這種情緒,原來是幸運者對不幸者的愧怍。
待到確認周慶元還在監獄之內,陳清河歎了口氣,心情複雜。
“行了,彆追了,各自回各自的崗位去吧。”
遣散眾人,陳清河打開牢獄的門,也不關上,一屁股坐在了周慶元身邊,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你說的話,不得不承認,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