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梨梨正渴得難受。
嘴唇一挨著水杯杯口,她立馬像在沙漠上走了七天七夜的人,恨不得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完了。
沈京衡也知道她是一個急性子,於是故意放慢速度,慢慢喂她,免得嗆著她。
等一杯水見了底,他才又問道“還喝嗎?”
池梨梨舒暢地打了個嗝,搖了搖頭。
終於活過來了。
也終於可以發出完整的音節了。
池梨梨閉著眼,順勢靠在沈京衡的身上,有氣無力道“哥哥,昨晚是不是有人在我酒裡下毒啊,我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剛睡醒的小姑娘如同一枚剛出爐的糯米團子,身子軟綿綿的,像是沒長骨頭。
即使隔著一層布料,沈京衡依然能感受到她靠在他肩頭的臉頰的柔軟,以及手臂處有關於她的隱隱約約的起伏。
池梨梨還在等著沈京衡為她答疑解惑。
誰知這話問完,她半天沒聽見他的聲音。
池梨梨心生疑狐,睜眼看了看。
為了方便當她的人形靠枕,沈京衡坐在了床邊。
昨晚的一身黑西裝將他骨子裡的疏離展現得淋漓儘致,整個人都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
今天換上舒適的居家服後,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至少從視覺上來說是這樣。
不過,他這會兒正出神地盯著某一處虛空,看上去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察覺到池梨梨探究的眼神後,沈京衡眼睫輕扇,回過神。
他垂著眼,對上她的視線,糾正了她的胡言亂語“放心,禍害遺千年,你沒那麼容易死。”
池梨梨“……”
怎麼說呢。
話糙理不糙吧。
池梨梨就當沈京衡是在安慰她了。
看在他給了她一杯救命水的份上,這一次她就不和他計較了。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一杯蜂蜜水下肚,她不僅語言係統恢複了正常,頭痛也緩解了不少。
唯一一個還沒有解決的問題是,她的眼睛依然不怎麼睜得開。
池梨梨雙眼用力,試著瞪大一點,可還是不行。
於是她把臉轉向沈京衡,問道“哥哥,我的眼睛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啊,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的視野範圍好像小了大一圈。”
小姑娘問得很誠懇。
沈京衡卻似乎有些為難,盯著她,“唔”了一聲,思索了幾秒,模棱兩可道“不好說。”
“?”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池梨梨傾過身子,越過沈京衡,伸長手臂去拿床頭櫃上的小鏡子。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誰知當她的視線觸及鏡麵的瞬間,她嚇得呼吸一窒,迅速把鏡子反扣在被子上,扭頭望著沈京衡,驚恐道“哥哥,我的屋子裡好像有臟東西!”
要不然她的鏡子裡怎麼會出現一個那麼醜的醜東西?!
見池梨梨一臉見鬼的表情,沈京衡眉梢一挑,低聲笑了起來。
等笑夠了,他才圈住她細細的手腕,抬起她的手,讓鏡子重新舉到她的跟前,一本正經道“彆這麼罵自己。”
“?”
池梨梨定睛一看。
隻見鏡子裡又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張醜臉。
不同於剛才的驚悚感,這一次,她對鏡子裡的臉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亂糟糟的雞窩頭很熟悉。
腫成單眼皮的眼睛也很熟悉。
此刻驚訝得可以塞下一顆雞蛋的嘴巴更不用說了,和她的一模一樣。
池梨梨“…………”
什!麼!東!西!啊!
醜東西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