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小嬌妻!
芙蕖低聲說到“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去稟告老夫人,中午午睡後,小姐的樣子就看著不大好。”
“隻是小姐堅持不肯讓我們去,要不我們去問問小姐的乳母文媽媽?”忍冬遲疑的問道。
“文媽媽早上告了假,好像是家裡兄弟有什麼事,估計這一時半會的也回不來。”芙蕖說道。
“咋事都趕一塊兒了,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忍冬皺著眉頭,小聲說,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們再看看吧,小姐這會睡了,看著還好,等到晚間看看情況,要是還是不大好,我們再去回了老夫人。”
芙蕖沉吟了半晌,想了小姐的吩咐,說“也行,那我們就再看看,等到了晚間再做決定。”說罷,兩人自去了李疏影床前服侍。
卻說還沒等到晚間,芙蕖就發現李疏影的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潮紅,她伸手去試了試,“啊,好燙!”
“怎麼了,怎麼了?”忍冬連忙問道。
“你們兩個怎麼大呼小叫的?小姐還在歇著嗎?”隻見走進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婦女,約莫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著親切穩重。
“文媽媽您可回來了!”兩個大丫鬟連忙迎了過去,“您快來看看小姐!早上還好好的,中午還去老夫人那裡用了一碗青梗米粥才回來的。中午午睡時就開始說胡話,後來醒了哭了一陣,又吐了一陣才又睡了,到了下午倒是沒再說胡話,可是這會又發起熱來。文媽媽您又不在,小姐那會又囑托不許去擾了老夫人休息,可真真是急死個人。”忍冬碎碎念的把事情交代了個清楚。
文媽媽用手試了試李疏影額頭的溫度,燙的嚇人,“這樣不行,會燒壞的,忍冬你快去吩咐小丫鬟們燒了熱水來,你倆輪流的服侍小姐擦身子,想辦法降一降體熱,我這就去回了老夫人,請郎中來。”
文媽媽把事情安排好,急急的就往東邊老夫人的院子去,這一路上爭奇鬥豔的百花,也不管來人的焦急,隻管盛開的姹紫嫣紅,一團錦繡。
林老夫人在正房內正歪在榻邊的大引枕上同幾個大丫鬟,打著葉子牌,見王媽媽從外麵進來,問到“可是有什麼事?”
“回稟老夫人,是表小姐身邊的乳母文媽媽來了,說是表小姐有點不好。”王媽媽躬身回道。
“這丫頭就是個皮猴子,中午看著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這麼一回事,快去叫了文媽媽進來問話。”老夫人雖然說著喊了人進來問話,卻一麵說,一麵扔了手中的葉子牌,起身往外間走去。
見到在正堂內站著的文媽媽,著急問到“快跟我說說,這孩子怎麼回事?算了我們往汀香院去吧,邊走邊說。王媽媽,你去把二夫人請來,去汀香院。”
文媽媽知道老夫人是真心疼這個外孫女,心裡也替自家小姐高興,又怕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得著急上火。於是梳理了心情,一邊往汀香院去,一麵委婉的將李疏影的情況清晰的說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聽完也沒有答話,等老夫人到汀香院的時候,二夫人已經到了院裡,正在跟李疏影身邊的大丫鬟芙蕖說著什麼。
見到老夫人過來,忙迎了上去,虛扶了老夫人的左手,因知道自家婆婆生了三個孩子就得了小姑一個女兒,女兒還因為姑爺遇難跟著去了,向來把這個外孫女當做親孫女疼,甚至超過了自家的孫子。
而這丫頭自小就在自己和婆婆跟前長大,跟自己又有緣法,自己也是當親女兒來養的。又在老夫人來之前問清了情況,因而說到“影丫頭這病來得蹊蹺,隻是現在發熱最是拖不得的,今日是初三,正是那歸老的楊禦醫給長房王老夫人請平安脈的日子,我先前在外邊的時候,正看見那楊禦醫進了長房的大門。是彆的什麼事,我們也不麻煩他們了,隻是這丫頭高熱,怕還是求了王老夫人,請了那楊禦醫來看看才是。”
二夫人原是林老夫人的侄女,本就親熱,見她心疼舅侄女心裡更是高興,加上自己也著實擔心,進屋看見小姑娘臉上燒得紅彤彤的,心裡更是懸著,立刻遣了身邊的管事樊媽媽去長房請人。又怕碰不上楊禦醫耽誤了外孫女的病情,忙又要喊大丫鬟去請相熟的郎中。
二夫人卻連忙攔住了婆婆,說到“這些還要等您來安排,那影丫頭不是白喊了我這些年的舅媽?我早就派了人去請了。就許您心疼外孫女,不許我們心疼舅侄女的。”
二夫人的一番插科打諢,讓老夫人收緊的心弦鬆了鬆,因而笑道“你這潑猴,我還話都沒說你呢,你倒是數落起我的不是來。隻是影丫頭向來皮實,這病來得又凶又猛,我著實擔心罷了。”
兩人退到外間坐了,二夫人服侍婆婆用茶,正說著閒話,隻見林老夫人身邊的另一個管事樊媽媽引兩個男子並一個不過總角的小童過來。年紀大的那個男子須發全白,卻麵容矍鑠,正是歸老的楊禦醫,後麵跟了個拎著醫藥箱的總角小童。
年青的那個男子讓人一眼望去,見之忘俗,頭發烏黑額頭飽滿,隨意綰了個道髻插了根墨玉鏤雲紋的簪子,雙眉斜飛入鬢,眉下一雙鳳眼神光內斂,高挺的鼻梁下是不點而紅的唇,增一分則嫌厚,減一分則略顯單薄,皮膚白皙,雙手修長,穿了件湖藍色直裰,腰間係了根同色繡雲紋腰帶,腰帶上掛了一塊淺綠色玉牌。更顯得寬肩窄腰,身材修長,真真如謫仙入凡塵,讓人說話都忍不住輕聲起來,唯恐驚擾了麵前之人。
林老夫人看得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誰,原來是長房的三老爺,王老夫人的幼子柳澤字行知的那位,說到“我說打哪來了個神仙般的人物,原來是行知來了,你丁憂在家這麼久,除了發喪那幾日,這些日子還未曾見過你,越發是生得好了。我那外孫女不好,還勞煩得你也跑這一趟。”
“老夫人不必客氣,家母與您素來交好,特遣了我過來,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這病情不等人,還是先讓楊禦醫去看了病人吧。”柳澤躬身作揖,對林老夫人行了禮說到。
林老夫人本也是憂心外孫女,隻是長房老夫人派了三兒子來,這是人情,多少也要先接待了人再說,現在見柳澤行事隨和,不由得放下心,交代了兒媳婦引著楊禦醫去了內室。
柳澤往穿花門邊讓了讓,讓楊禦醫領著童子往內室走。一抬頭正好透過穿花門的珠簾看見一個小丫鬟正在放著藕荷色的帳子。黑漆的雕花床上躺著一個粉雕玉刻的人兒,整個小臉紅撲撲的,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灑下一點陰影。柳澤馬上低下頭,讓過了楊禦醫後,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側。
林老夫人沒有看見異樣,請柳澤分賓主坐了,問柳澤慣喝的什麼茶,吩咐了丫鬟婆子去沏了茶來。柳澤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林老夫人,老夫人見他沒有什麼聊性,心底又擔心外孫女,就告了罪起身去了內室看外孫女,留了丫鬟婆子照顧他。
柳澤的心裡卻不由升起了好奇,剛才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就是李家三子李耀祖的獨生女吧。那李耀祖本就生得好,自己那個出了五服的遠房表姐又是姑蘇有名的美女,這小姑娘長成這樣也就不奇怪了,隻是不知道到時候要嫁予誰家的少年郎了。
聽說這小姑娘跟那個柳家三房一個遠房的小子,好像叫什麼柳什麼宗的不錯,可能到時候就是許了他家也說不定。這小姑娘跟蒼術好像還有點沾親帶故呢,柳澤瞥了一眼站在門外陰影處的李蒼術。
李蒼術莫名的感覺頭皮一緊,自家老爺這是乾嘛啊,突然看自己一眼,很嚇人的好吧。
柳澤平時很少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今天卻像是絲毫沒發現自己的異樣,也許發現了不想管著自己的思緒,隻是看了一眼那小姑娘,不知道怎麼合了自己的眼緣,就由著自己胡思亂想了一回。
不過片刻,林老夫人還有二夫人林氏並著楊禦醫等人一齊出了門來。隻聽楊禦醫撫著胡須道“小姐是風邪入體,乍然間來得凶猛,待我開兩副藥發汗,再開幾幅藥去邪,等到高熱退了,慢慢自然就好了。這位小姐身子底子好,隻要服侍好了,沒什麼大礙。”
眾人讓了楊禦醫去了隔壁的書房,開了藥方子忙著去抓藥不提。柳澤見楊禦醫開好了藥方,也起身向眾人告辭。林老夫人,苦留他用了晚飯再走,柳澤卻推辭還有其他事,下次再來領,告辭而去。
林老夫人不由得感歎“都說長房的三老爺性子冷淡,慣常難得搭話,我看是個外冷內熱的。”
“在您眼裡,就沒有那不好的人!”二夫人笑著打趣道,看了看天色,又出聲道“您也累了這半天了,晚飯都還沒用呢,我扶您回院裡了再來影丫頭這裡。”
林老夫人又進房內看了外孫女,見王媽媽等人又端了溫水正在給李疏影擦額頭手腕降溫。側身對二夫人說到“我知道你擔心我,隻是這丫頭我放心不下,飯就擺在這邊吧,等這丫頭用了藥,看清什麼情況了,我再走。”
二夫人又勸了幾句,見老夫人態度堅決,也隻得隨了她老人家,吩咐下去在這邊擺飯不提。
等到李疏影吃了藥,發了幾身汗,身上的溫度漸漸退了下去,林老夫人這才安了心,在二夫人的陪同下回了壽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