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小嬌妻!
“這個真是有趣。”王老夫人卻又被柳澤哄得直樂,隻是不知道怎麼的話題又轉到了柳澤娶妻的事情上麵,“你父親過世也快兩年了,你自己也想著點自己的事,看有沒有中意的姑娘,等到時候除了服你也有二十一二了。要是有哪家中意的姑娘,為娘與你做主。”
柳澤卻不太想跟母親談論娶妻的事情,暗潮洶湧的朝堂,朝不保夕的江湖,沒有一處是省人心力的,孔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自己連母親這一個女人管自己都覺得頭大,他從心裡有點抗拒娶妻這件事。在王老夫人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樂意,清冷的說到“母親,我並沒有哪家中意的女子,也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您要是想抱孫子,可以讓大哥和二哥再加把勁,也許還靠譜一點。”
王老夫人卻被氣得夠嗆,她這個老來子,從小長得好看,就偏愛一些,哪知道就養成了這麼個目中無人的性子,“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百年之後還有什麼顏麵下去見你父親。”一邊罵著,一邊扶住了額頭。
李疏影還坐在旁邊,卻仿佛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覺得自己不應該坐在這裡。她也沒有想到王老夫人會和澤三叔討論起這個事,而且王老夫人好像還完全拿澤三叔沒有辦法的樣子。她這會恨不得旁邊有個縫,自己悄悄的躲起來,李疏影不安的端著手中的茶盅,不安的她讓茶盅弄出了一點聲響。
連忙不安的站起身,恰好這時候杜鵑出現了,見到室內的氣氛好像不對,抬頭看見嬌滴滴的表小姐站在窗子邊,一雙杏眼望向她,眼睛裡麵似乎有求助。
杜鵑是王老夫人貼身的大丫頭,知道三老爺雖然孝順,但是跟老夫人在很多事情上看法卻完全不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母慈子孝一片祥和,有時候卻是一點不對付老夫人就鬨起脾氣來。
其實王老夫人雖然看起來清冷的一個人,可是隻要按著老夫人的規矩辦事,她老人家對下人素來都是寬和的,也基本上沒怎麼見過老夫人對彆人發脾氣,可是三老爺和老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不過老祖宗過世這近兩年來,三老爺也很少惹老夫人生氣了,隻是今天不知道又怎麼了。
杜鵑知道這兩位是這麼個情況,李疏影卻不知道,她隻覺得她現在站在這母子這裡特彆尷尬,她跟澤三叔也好,王老夫人也好,都不是特彆的熟悉。
現在就像是交淺言深一樣,麵前的情況讓她無所適從,而自己還不合時宜的弄出了聲響。
幸好杜鵑進來了,她知道肯定是屋外的地方收拾好了,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看向杜鵑。
杜鵑看屋內氣氛不對,本來是準備轉身出去的,隻是看見那個嬌嬌俏俏的三房表小姐,那位雖然是來給老夫人彈琴曲的,可怎麼說也是客人。
杜鵑不確定自己如果不管的話,現在老夫人是跟三老爺針尖對麥芒對上了,忘記了這個表小姐。
如果過後,老夫人想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怪自己沒有把這位表小姐引走。
何況那位表小姐對她們這些下人都客客氣氣的溫柔和善,她現在站在那裡也確實尷尬。
杜鵑隻得硬著頭皮進來,對老夫人行了禮,“回老夫人,表小姐要的地方已經整理好了,琴也架好了,請表小姐過去。”
王老夫人被杜鵑一打斷,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還邀了李疏影坐在一旁,不由得臉上有點訕訕的,麵子有點掛不住。
李疏影反應也快,她可不想讓王老夫人多想,然後遷怒自己,連忙上前行禮,說到“我剛才看您這的茶盅陶瓷質地剔透,對著窗外的光線還跟玉一般,看起來溫潤滑膩,一時竟看得愣住了,都差點忘記撫琴這回事了,我年紀小,見識淺薄,您可彆笑話我。”
卻說王老夫人這裡的茶盅也確實漂亮,看著質地倒有點像是皇宮的貢品骨瓷的質地。李疏影還是上輩子在柳家還沒有抄家的時候在大舅舅那裡見過一對,大舅舅特彆喜愛。
沒想到長房老夫人這裡卻拿來做普通待客用,以前聽人講柳家長房有錢,心裡沒有個概念。
後來雖然看著院子雖然比彆處更加精細,但屋內擺設什麼的一溜的也都是半新不舊的各色東西,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老夫人孀居在家,身上也素淨,今日不過是緩解尷尬,倒是看出了長房的富庶來。
聽見李疏影這麼說,王老夫人倒沒有再說什麼,這個小姑娘看著小小的一個人兒,還是個玲瓏剔透的,這是在告訴自己,她什麼都沒有聽到。想著請了這小姑娘過來的原因,也有點不好意思。
李疏影悄悄的關注著王老夫人,雖然王老夫人素來喜怒不形於色,但是人的眼神卻少有人能夠掩飾得不留痕跡。前世她是無心,自然會被人算計了去。
現在她有心,自然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來。知道王老夫人情緒得變化,她也沒有等王老夫人說話,又接著說到“既然杜鵑姐姐準備好了,我就出去撫琴了。”上前對王老夫人行了禮。
王老夫人這會心思不在這裡,見李疏影如此行事,不禁多了兩分欣賞之意,對李疏影頷首,“辛苦你了。”
直到李疏影出去,柳澤都在把玩手中的茶盅,大拇指摩挲著茶盅的杯壁,確實溫潤滑膩,如玉石一般。
這套茶盅其實是柳澤一次去景德鎮巡視,下麵的人巴結送給他的,因為是托了相熟的人送過來的,當時不好推辭,他讓人收了就放到一旁了,他走的時候讓蒼術去打聽了行情,按照市價把錢付給了送來的人。
隻是後來看見這套茶盅確實是好東西,母親也喜歡這些,就給了王老夫人。看不出來,那小丫頭也喜歡這些東西嗎。又想起剛才那小丫頭應對的機敏,不禁望了一眼窗外。正好看見春日裡,青碧色襦裙,同色比甲的小姑娘嫋娜的背影。
柳澤轉過頭看向王老夫人,卻又一瞬間的無奈。
靠過去,扶了王老夫人的肩膀,“母親,這不是還有一年多才除服嗎?等除了服再看不遲。何況人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您就不擔心我到時候心疼媳婦,不心疼您了!”
先被杜鵑李疏影打了岔,又有兒子服了軟哄自己,王老夫人知道這個小兒子素來有主見,也急不得,“隻要你娶媳婦,你愛怎麼心疼就怎麼心疼。”
柳澤知道自己母親的氣已經消了大半,父親過世之後母親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走出來,又擔心自己的婚事,罷了,哄哄她老人家,於是順著王老夫人,“那再怎麼也不會忘了您啊,就是找也得找個一起孝敬您的不是。”
王老夫人明知道小兒子是為了哄自己高興,可是聽見這些話確實也高興,就懶得再去想剛才那點不快。
柳澤見到了王老夫人午睡的時間,告辭出了暖房,屋外潺潺的琴音,如流水一般滑過耳旁,好琴藝。
轉出屋外就看著坐在涼亭裡彈琴的李疏影,與剛才的小心翼翼與機敏不同,彈琴的她舒展、自然、大方,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如同人間的精靈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隨著琴音飄走。柳澤不禁停住了腳步。
李疏影卻感覺到柳澤出門,本來好像是要往東邊去的,怎麼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一瞬間的走神,李疏影的手上一個音沒有彈準,趕緊收斂心神,不再去想其他。
琴音突然走調,柳澤突然意識到是自己的存在,讓那個彈琴的小丫頭走了神,不禁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柳澤的大丫鬟青黛知道柳澤出門,從一側的茶房出來,正好就看見了一臉笑容的三老爺。下了一跳,我的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麵癱臉一樣的三老爺居然能笑得這麼好看,老夫人是做了什麼事。
可能是日日麵對,青黛已經對自家老爺那帥得慘絕人寰的臉生出了一定的免疫能力,畢竟自家老爺不僅好看,自家老爺還不喜歡彆人說他好看,身邊的人明著暗著被罰得多了,自然也明白了主子的脾氣。
青黛眉頭跳了一跳,靜下心來,眼觀鼻鼻觀心,嗯,反正跟我沒有關係。
看著柳澤帶著丫鬟小廝走了之後,李疏影不禁舒了一口氣,我的天啊,被澤三叔盯著看的壓力也太大了,還好他隻是站了片刻就走了。
可是想著自己剛才彈錯的那個音,李疏影又忍不住懊惱起來,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怎麼被長輩盯著一看,就慌了神呢,不知道澤三叔聽出來了沒有,唉,回去了之後還是要繼續練。下次可不能再出這種錯誤。
一連幾日,李疏影早上起來給外祖母請安之後,就去跟著二舅媽學習主持中饋。中午吃過午飯就去王老夫人那裡彈安神的曲子,下午回來自己小憩一會,然後練會琴,繡那副花開富貴的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