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流口水……
“這是幾?”
葉純抬起三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毫無反應。
“完啦,姨媽!”
葉純震驚,“他傻了!”
書房裡,平靜的聲音傳來:“放著不管,一會兒就好了。”
可難得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葉純稍加思索,理智分析,頓時小拳頭一錘掌心,無聲咧嘴。
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記號筆……
——崖城第十六屆友誼杯畫王八大賽亞軍,出動!
一直到她畫完了第四隻活靈活現的小烏龜的時候,季覺的眼睛,終於動了一下。
視線卻掠過了她的手指,落在她的臉上。
“……”
腦海無數湧動不休的理論和公式依舊占領著高地。
仿佛薪火黯然一樣的黑紅色眼瞳收縮,下意識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本能分析——人類,女,二十三歲,血氣平和,靈質微弱,四液指數異常,內在不協,疑似過多賜福乾擾,基盤構造封鎖嚴密,無從解析……
可瞬間,感知中的一切又消失無蹤。
就像是察覺到了外在的窺探,一切又隱沒在濃霧之中,無從窺探,令他越發茫然,本能的撈住,反複探查。
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不應該啊,怎麼回事兒?那種從沒有見過的靈質構成和仿佛和整個靈魂都融為一體的龐大結構,總不至於是錯覺吧?
溫度為什麼會有所提高?一度左右,血液流速異常,心跳也加快了,唔?香香軟軟的,這是什麼……植物精油的殘留?
沐浴露?
味道有點像是懶狗學姐哦……等等……
葉純?
那一瞬間,季覺,瞪大了眼睛。
僵硬抬頭。
失焦的眼瞳收縮,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麵孔,近在咫尺,看著他。
低下頭,就看到了,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修長五指,瑩白的指甲上倒映著窗外的陽光,散發出一縷隱約的輝光。
“看夠了嗎?”
葉純歪頭,微笑,好奇的發問:“除了‘味道有點像懶狗學姐之外’,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季覺觸電一樣的撒手。
下意識的舉手,投降,還想要在強手裂顱之前再掙紮一下。
然後,就有一個籃子丟進他的懷裡來,然後丟進去的浴巾、牙刷和香皂、洗發水。最後葉純在櫃子裡找了一下,又找了瓶沐浴露出來。
“喏,送你同款,青檸柑橘味……”
她指向了客用浴室的方向,“人都餿了,滾去洗澡,洗完再幫你剖腹介錯。”
“好的。”
季覺點頭,乖巧如雞。
點頭哈腰,抱起洗澡籃,亡命而逃。
大半個小時之後,洗完澡換完衣服的季覺坐在老師的書房裡,戰戰兢兢的等待結果。
寂靜裡隻有細碎的翻頁聲響起。
直到許久之後,葉教授緩緩抬手,摘下了眼鏡,並沒有怒而拍桌,而是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一瞬間,季覺再忍不住鬆了口氣。
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雖然成長很快樂,但沒日沒夜的填鴨式補課,未免也太噩夢了一些。事到如今,就連他自己都已經算不清這一周的時間裡刷了多少卷子和考題,死磕了多少論文和筆記了。
“這樣的話,差不多,也到了及格的水平了。”
葉限緩緩說道:“剩下的,等考完再補吧。”
瞬間,季覺心肺驟停,眼前一黑。
隻感覺生無可戀。
“還……要再補麼?”
然後,才聽見葉教授的話語:“按照這樣的進度,等工匠考試結束之後,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了——”
她停頓了一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緩緩的說道:
“——有關《象劍篇》的研修。”
短暫的死寂裡,季覺的眼瞳裡冒出猩紅的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瞬間,饑渴難耐。
補補補!
補特麼的!
不就是補課麼?我跳起來轉著圈的補!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已經被葉教授所說的那三個字所占據。
象劍篇!象劍篇!!象劍篇!!!
不同於一直以來教給季覺的諸多現代煉金術的基礎理論和葉教授打遍了諸多工匠奪來的技藝和應用……
這是如今世上獨屬於葉限老師的絕技,而且和她自行研究出的解離術不同,是不折不扣的葉氏秘傳!
光是看【乾將】和【莫邪】矩陣,就知道葉氏傳承和劍之間的密切關聯。
之前葉教授丟給他的那一本《相劍說》,也不過是簡單解說形製和概念用來入門基礎而已,《象劍篇》才是真正的核心。
雖然稱之為象劍篇,但其實內裡包括的是《含象》和《說劍》上下兩篇。
下篇《說劍》,所記載了自混沌時代起至數十年前,諸多名劍的構造、解析和賜福係列乃至弱點、缺陷和克製、破壞方法。
上篇《含象》,則是上千年以來,葉氏曆代鑄劍所總結出的諸多秘傳。
即便葉限已經自行開辟道路,不再沿襲前人曾經的方向,可隻看倉庫裡那些落滿灰塵、鏽跡斑斑但依然足夠砍死幾千上萬個自己也不會卷刃的廢品,就知道《象劍篇》的含金量了。
再想想《相劍說》裡提到過的諸多劍中天工的名錄。
什麼巨闕純鈞、湛盧魚腸……
真要能學得會的話,搞不好將來能跟兼元那個老登去拚個刀,報仇雪恨,讓他來嘗嘗自己的大寶貝!
一瞬間,季覺的鬥誌勁增狂增暴增!
卷!卷!卷!卷!卷!!!!
眼珠子紅得葉純都害怕。
一直等他狂笑著衝出工坊許久,才驚恐的探頭:“哇,姨媽,你又給他下了什麼猛料嗎?我怕到時候協會靠前抽檢的時候,興奮劑裡全是血啊。”
“沒什麼。”
葉限淡然的翻了一頁報紙:“不過是打算教他《象劍篇》而已,見見好東西,以後也不至於外麵隨便看到什麼玩意兒就大驚小怪了。”
“這麼快嗎?!”
葉純震驚,旋即反應過來哪裡不太對:“等等,這個東西,不是應該先教我嗎!”
“……”
於是,葉教授合上了報紙,投來了死亡凝視:
“是啊,為什麼呢?”
這裡有個傻子,腦袋上頂了個家主的名頭,家學淵源,博大精深,從小還有個大師追著喂飯,結果家傳一樣沒學會,過於丟人,但我不說是誰。
傻子心虛縮頭,“姨媽,你是知道我的……我真不是這塊料啊!”
葉限無可奈何的一歎。
正所謂爛泥扶不上牆,強行扶的話,爛泥和牆恐怕都不樂意。
就算牛不喝水強按頭,可按頭次數多了,牛會被嗆死不說,自己手也酸啊。
這種‘葉純你才是家主!’和‘姨媽你會後悔的!’的折磨輪回,早在葉純能識字開始,就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便是執拗如葉限,也不得不接受有些人天生就是和餘燼絕緣的現實。
放棄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自己家的傻子在外麵兜兜轉轉,居然能陰差陽錯的撿回一個餘燼的天選來。
先人的心血和傳承不至於自此而絕。
“隻不過,他才學了不到半年誒……”
葉純再次探頭,好奇:“真能過了工匠考試麼?”
“你都說了,是工匠考試,又不是大師評定。”
葉限滿不在乎的回答:“古斯塔夫就算是再怎麼不情願,但凡還有眼珠子長在臉上,都不會想不開和現實作對。以他如今的能力,再努努力,學我一樣破門自立都夠了,哪裡有過不了的可能?”
通過與否,斷無懸念。
無非是排名先後而已。
隻是……
“你發消息告訴他——”
葉限回頭,看向了家養的傻子:“——如果排名太靠後的話,就準備回來多加幾節靈質攻防課吧。”
葉純聞言,頓時瘋狂點頭。
對對對,就是這個沒錯!
這種卷狗留在世上隻會把米吃貴,就應該狠狠的蹂躪、毆打,不得好死口也!
很快,葉純再度探頭:“姨媽,他問排名多少才不算靠後?”
午後的陽光下,葉限抬頭,想了想。
“除了第一。”
她說,“都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