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崖城東港。
當季覺抵達入口的時候,就看到一輛早就等在這裡的車,如此熟悉的型號,黃瓜。
車裡放平的座椅上,還有人在懶洋洋的打哈欠。
“學姐?”
季覺從小牛馬的車窗裡探頭:“你怎麼來了?”
“正巧路過,才怪。”
葉純隔著兩扇車窗,抬起手,把一個圓卜隆冬的東西拋了過來,“姨媽讓我給你的,再借你用用。”
鬼工入手,耳邊傳來熟悉的問候。
“多謝老師。”
季覺毫不客氣的收下,揣進了口袋裡,看著葉純‘後麵呢?’的表情,忍不住一笑:“也多謝學姐。”
“學姐的恩情還不完,要記住,知道嗎?”
葉純懶洋洋的擺手,“行了,我回家了,再晚睡,又要掉頭發。這種每天叫人加班的老板,早晚被車創死的。”
如是遠去。
季覺拋了拋手裡的鬼工,再度將它掛在了鑰匙扣上。
【行了,小子,天大的事兒,大哥罩你!】
“球哥牛逼,那可要麻煩你咯!”
季覺笑了笑,開車繼續向前,老遠,便看到了帶路的人,確認過他的身份之後,直接將他帶進港口區域的泊位。
一座黑燈瞎火的沉寂貨輪,集裝箱滿載,卻偏偏看不到幾個船員在外麵,隻有衣服裡鼓鼓囊囊的人在周圍巡視。
甲板上,有人拿著望遠鏡,老遠便看到了季覺的模樣,回頭:“告訴淩哥,姓季的來了。”
在這之前,早有人迎了上去。
不過,還有人比他們更快。
季覺剛剛下車,就看到登船的地方,有一頭熟悉的黃毛,正在跳起來向著自己揮手:“季哥?!好久不見!”
“確實很久啊。”
季覺點頭:“金毛哥最近在哪裡發財?”
“哎,跟著老板跑腿的。”
金毛熱情一笑,在前麵招手:“老板讓我在這裡給你帶路的,就在前麵。”
他瞥了一眼走上來的人,低聲說:“不過,淩洲那個外地逼怕是不安好心哦,季哥你千萬小心彆著了他的道。”
“多謝提醒。”
季覺跟在黃毛之後,上船之後並沒有遭到什麼阻攔,一路長驅直入。
可不同於外麵看的普通和老舊,左拐右拐之後所,他們居然在原本集裝箱堆積的載貨區,推門而入。
內部燈火通明,空間大的嚇人,裝飾典雅,水晶吊燈的映射之下,一切都仿佛迷醉在奢靡之中。
空氣中飄揚著甜膩的香氛。
而眼前的一眼看不到頭的大廳裡,居然還有著諸多乘客,乃至,一張張草綠色的賭桌。荷官侍從一應俱全。
“這是千島那邊跑來聯邦撈水的賭船,吊他老木,這幫狗東西每年靠這麼幾艘船,就能撈不知道多少億啊草。”
金毛低聲介紹著,夾雜著咒罵和不忿,乃至肉眼可見的眼紅。
“這次要是開片,我特麼就先帶頭跟兄弟們把這船給扣下來,到時候老板隨便分我幾張桌子,就飛黃騰達了!”
“跟著你老板好好做事吧。”季覺搖頭:“以你老板對你的信重,這幾張桌子算得了什麼?”
平心而論,金毛這種證明了忠誠和能力的骨乾,陳行舟肯定是要大力培養的,可惜,金毛什麼都好,就是缺了點腦子,不然的話,早就放出去乾個方麵之任了。
此刻聞言,金毛頓時咧嘴:“可不是,老板最信我的!”
季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讚同和提醒。
不遠處,有人冷冰冰的看了過來。
“請跟我來吧,季先生。”臉上掛著微笑的領班上來:“貴客們都到了,正在樓上等您呢。”
樓上是獨立的區域,不過,看著倒更像是比下麵還要奢靡的貴賓區。
此刻,一個賭客都沒有。
倒是已經坐滿了人。
包括已經趕到的陳行舟,乃至他身旁,一眾季覺見過或者是沒見過的人,多數蒼老,有男有女,每個人都麵無表情的端坐,仿佛泥塑木胎,甚至連私底下的談話都沒有。
走進來之後,連金毛都不敢放肆了,下意識的放低了呼吸之後,跟到了陳行舟後麵去。
而更令季覺吃驚的,反而是,作為和頭酒的主持者,陳行舟居然沒有坐在主位!
就在長桌的正中,主位上的,赫然是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色塑料椅。
隨處可見的設計,上世紀風靡全世界的經典造型,由於其過於優秀的設計和體驗和造價,反而變得隨處可見,到處都有。
哪怕是吃夜宵的大排檔裡也全都是。
但如今,卻沒有人敢一屁股坐在上麵。
甚至抬頭多看兩眼都不敢,眼眸低垂,肅然靜坐。
對於到來的季覺,陳行舟也隻是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收回了視線。
等季覺在另外的位置坐下之後,才有誇張的笑聲從門外響起。
帶著一絲敷衍和冷漠,甚至演技都不願意多投入一點。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諸事紛繁啊,各位不要見怪。”
一個金發混血的男人推門而出,並不算年邁,甚至不到三十,可所過之處,所有人都馴服的低下頭,恭謹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