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陡然震動。
荒墟和餘燼的氣息隨著瞬間碰撞,永恒和變化的精髓隨著兩者靈質的激蕩和摩擦一觸即分。好像有飄忽的銀輝一閃而逝,緊接著,便有隱約的裂痕已經出現在了季覺的前方,又迅速的,消失不見。
轉瞬間,巨人腳下擴散開來的靜滯帶,那一道攔在季覺前方的無形鐵壁,被切開了一道裂痕。
即便上善之間無分高下,可重生位階頂峰所塑造的靜滯帶,居然被一個蛻變位階的餘燼工匠所打破……
即便傳揚出去,恐怕也沒有人相信的景象,就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呆滯的寂靜裡,隻有一聲幽幽的輕歎回蕩。
“看來,路還是走得通的,對吧?”
昔日變革之鋒的短暫交融之中所遺留的那一絲體悟,源自餘燼本質中所流出的神髓之意,哪怕隻存留下千萬分之一不足的一縷,但依舊足以打破這眼前的阻攔。
季覺最後頷首示意,邁步向前:
“那麼,再見。”
就這樣,淡然而去。
跟在他身後的安凝蹦蹦跳跳,玩著踩腳印和影子的遊戲,自得其樂,亦步亦趨。
死寂之中,再沒有說話。
隻有清脆的破裂聲再度響起。
嶽宸擰斷了瓶口,仰頭,再度將烈酒一飲而儘。
被桎梏在地殼之下的烈火熔岩無聲奔湧,肆虐擴散,靜靜的等待著重見天日,焚儘一切的那一刻到來。
回到房間,關上了門,水銀流轉,順著牆壁向上攀爬,千絲萬縷的交織,隨手設下了防止窺探的靈質封鎖和聊勝於無的防護之後。
季覺才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抬起手來,擦掉了鼻孔裡滲出的那一絲鮮血。
“比預想之中難搞啊。”
季覺輕歎:“搞不好,比我現在想的還要難搞。”
剛剛瞬間的靈質碰撞,以荒墟的靜滯帶和餘燼的物性乾涉雙方小試一手,贏的是季覺,可吃虧的還是他。
畢竟就算有變革之鋒的神髓在手,可蛻變依然是蛻變,重生依然是重生,位階之間的差距無從抹除,體量上就比對方小了不知道多少。
對方的積累太過雄厚了,哪怕是以體量著稱的荒墟,依舊也算得上誇張。
南牆撞破。
牆是沒了,可頭也疼啊!
“要逃走麼?”安凝好奇探頭,舉手提議:“如果要逃的話,我可以掩護你哦,隨時隨地!我跑的賊快。”
季覺歎息:“這時候不應該是展現自己作為大腿的能耐,跟我保證幫辦麼?況且,你是怎麼把逃跑說的這麼理所當然的?”
“誒……人家隻是來打工的捏,老板一點情緒價值都不提供,我也很難辦啊。”
此刻,少女毫不見外的占據了大床,來回翻滾:“況且,相性也太低了——飛光再怎麼厲害,也是用來殺活人的,遇到那種把自己變得跟石頭一樣的家夥,鬼知道才能起到幾分效果。
阿公隔三差五就跟我們講:獵人和獵物的唯一區彆隻有勝負,不擇手段的分了勝負之後,贏的才是獵人。如果明知道要死了還不知道跑,那種送菜上門的蠢貨,還是早點死了算了,活著也隻會丟人。”
季覺頓時歎為觀止:“你們白鹿,真是一點武德都不講的嗎?”
“武德?有用麼?”
安凝像是蟲子一樣蛄蛹著,從被窩裡探頭,滿懷好奇:“那種東西,季覺哥你好像也沒有吧?”
“……”
有一說一,確實。
季覺無言以對。
頓時,安凝笑出了聲,“所以趕快到白鹿裡來嘛,安家不排斥外姓人的,像你這樣的良材美玉,被阿公看到的話,絕對一把薅住,分分鐘讓你轉投到安家裡來。到時候大家是一家人,你來做阿然的監護人,他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她說的好有道理啊。
這似乎也是一種解決的辦法……個鬼啊!
總感覺在白鹿裡,安家也是什麼龍潭虎穴,搞不好是什麼園區一不小心走進門都會被連皮帶骨的拔乾淨吃完。
為了解決朋友的麻煩,自己跳進坑裡去填算怎麼回事兒?
季覺翻了個白眼,開始屏蔽她的唧唧歪歪。
打開箱子之後就專心致誌的開始處理起工作來。
S1賽段開完,在S2昆吾賽段發車之前,他們還有一天的休整時間,正好可以用來處理一下收獲。
不止是一路上胡吃海塞快要消化不良的小牛馬,還有已經再一次血祭到了極限,必須儘快回火重鑄的磐郢。
以及,目前季覺最大的短板……
——意識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