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甚至來不及反應,繼播種者之後,被稱為收割者與引導者的存在,便唐突顯現,毫不猶豫的向著天爐發出全力一擊!
“我就說吧,釣魚得中午才行!因為釣多了,早晚會出事兒……”
一聲輕歎,在那之前,便已經響起。
收割者的劍刃,戛然而止。
就在兩根抬起的手指之前,死亡也陷入了掌控之中!
有一個佝僂的白發老者毫無征兆的出現,抬起了手掌,不,更像是,對方的劍刃主動送進了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間一樣,再無從掙紮和拔出,同樣,不得寸進!
聯邦安全局總長,天元雙極之一的當世聖賢——龐沛!
而就在天爐的背後,身披古老甲胄的魁梧男人驟然踏前一步,擋在了大撕裂的恐怖輝光前麵。
臉接光炮。
輕而易舉的將那足以蒸發整個海域的恐怖熱量,照單全收!
金色的須發瞬間燒儘,又瞬間重生,根本沒留下一絲傷疤,甚至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這就是登峰造極的地禦絕壁,帝國之劍!
“唔,埃利斯老兄,何時來的?”
黑洞中的引導者咧嘴,“該不會跟我們一樣,蹲在旁邊看熱鬨吧?”
埃利斯漠然,冷眼瞥著那個模糊的身影:“藏頭露尾這麼多年,依然狗改不了吃屎啊,聞正!”
他手中,如黃金一般璀璨的劍刃顯現光芒,悍然向著黑洞之中的身影捅出!
彆逼逼了,給我死!
“每次見了麵都是動刀動槍的,真是和你們大群佬聊不來……”
引導者滿不在乎的一笑,任由黃金劍之下黑洞崩裂,反而後退了一步,毫不戀戰:“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就不便叨擾了,下次再一敘舊情,如何。”
“你說,達成?”
好像有輕柔的笑聲響起。
就在……播種者的身後!
他說,“這不就還沒開始麼?”
那一雙蒼白的眼瞳,驟然收縮。
便看到了,在龐沛和埃利斯的中間,那個原本手扶著拐杖,獨力支撐著裂界,維持漩渦和現世分隔的身影,驟然崩裂,化為飛灰的模樣……
天爐死了?!
可自己身後的又是什麼,第二個天爐?!
不對,從一開始,那就是個假貨,不,從一開始,整個裂界就……
瞬息的震驚之後,終於,恍然大悟。
晚了!
“可算等到你啦,老東西!”
播種者的身後真正的天爐微笑著,抬起了那一條從不離身的拐杖。
金屬破碎的聲音響起,隨著拐杖的崩裂,從其中所迸射而出的,是令整個現世都為之暗淡的恢宏烈光!
天爐啟封,群星以降。
以此舉世輝光彙聚於此,在頃刻間,鑄造完成。
天元之恢宏、白鹿之靈變,熵之狂暴、鏡之虛無、升變之執……諸般上善之精髓彙聚為一。
針對著播種者的靈魂、靈質、力量、特性、威權乃至一切,針鋒相對打造而成的絕殺克星。
——無上天工·【天敵】,出鞘!
斬!
轉瞬間,不知多少泡影碎裂之聲響起。
所有的反抗,全然無用,一切防禦,儘為虛無。
倉促之間,播種者隻來得及抬起另一隻手,攥住了那一柄貫向胸前的烈光之刃,不惜犧牲五指和手掌,之為阻擋一瞬!
再然後,毫不猶豫的鬆開了祭廟,抽回了手臂……抽回了手臂……抽……抽……抽……
抽他媽的不回來啊!!!
被拽住了!
明明進去的時候暢通無阻,可就好像在他想要抽回的時候,裂界內忽然有繩子纏繞在了手腕上,死死的糾纏著,不放。
再緊接著,痛楚突如其來。
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一樣。
如蛇。
沒錯,就是蛇!
大蛇從深淵之中升起。
千年萬年之後,餘恨怨毒不休!
.
當播種者之手攥進祭廟的時候,無可挽回的崩裂,就已經開始!
季覺冷漠的凝視著那一隻鋪天蓋地的大手掌控了一切,然後,以劍匠和帝禦之手的權限,向著祭廟下達命令。
可惜,那樣的命令並非是反抗以或者維持,當祭廟在一次次摧殘中徹底瀕臨極限,這一刻,所迎來的最後一條指令,是自毀!
昔日永恒所遺留的殘光,皇朝所創造的奇跡,自此,灰飛煙滅!
崩裂和坍塌之中,化為飛灰……
最後的靈質和力量墜入了深淵,在季覺的引導之下,注入了秘儀真正銜接和催化的素材之上!
黑暗之塔隻不過是吸引視線的下腳料。
祭廟之恢宏,塔之陰影,無數死亡的獻祭和犧牲,一切靈質回路真正指向和覆蓋的,是祭廟之下的無人覺察的深淵!
那一具早已經化為枯骨的大蛇遺骸!
冥海蠕蟲的龐大靈質構造早已經覆蓋完畢,在霧氣和黑暗的掩飾之下,伊西絲的改造和控製業已完成。
“醒來!”
現在,傾儘了自己所有的靈質,榨乾了大半末日專列的燃料庫,再加上了整個裂界之內所搜集到的一切靈魂和生命——
彈指間,非攻矩陣狂暴運轉,跨越極限,近乎過載,帶來撕裂靈魂的痛楚。
【感召】開始,【蛻變】終結!
就在季覺按落的雙手之下,大蛇巨震,從死中,再度蘇醒。
活化,完成!
枯骨張口,縱聲嘶鳴。
蒼白的身軀之上,浮現出厚重的鐵色,在非攻的【蛻變】加持之下,材質強行拔升一階,耀眼的銀輝在骸骨之上流轉,迸射璀璨之光。
冥海蠕蟲的靈質構架,居然迅速失去了控製,大蛇所遺留的餘恨和怨毒如潮水一般擴張,吞沒了一切。
昔日殞命一瞬所遺留的苦恨和癲狂,從蠕蟲的靈質構造之中再生,再度,催發著這一具化為骸骨的身軀,再度運轉。
當無數祭廟的殘骸墜入深淵的瞬間,大蛇的最後桎梏徹底解脫,向著天穹升起!
一起一落。
鐵光摩擦,銀鱗閃耀如海洋。
擇人而噬!
絲毫的不接受任何的控製,也不在乎任何的指令。
不過,沒有關係,這一份怨恨和狂怒,實在是太過於洶湧了,也太過於癲狂,以至於,隻需要些微的引導,便已經足夠……
短短一瞬,跨越千年的怨恨同季覺的怨恨交彙為一,再無分彼此!
“仇敵,不就近在眼前麼?”
轟!!!
就這樣,複蘇的大蛇向著那一隻深入裂界的巨手撲出,本能的糾纏,束縛,封鎖,恢宏之軀蠕動著覆蓋天穹,將它桎梏在內。
毫不猶豫的,張口。
咬下!
注入怨恨之毒,深入骨髓!
就在這至關重要的瞬間。
天爐大笑。
乾得好季覺!
天敵之劍的烈光悍然推進,一寸寸突破了播種者的鉗製,向前,直到在無能狂怒的掙紮裡,刺入了他的胸膛!
轟!
烈光噴湧。
鏗鏘的劍鳴響徹天地。
天敵之劍的烈光就已經從播種者的後背穿出,貫穿。
無窮蒼白色彩隨之噴湧,如瀑布擴散,將千裡之內的海洋孽化為地獄之景!
被龐沛和埃利斯的封堵攔截,收割者和引導者根本難以援護,猝然之間,播種者就在這蓄謀已久的一擊之下,重創!
數百年來,從未曾有過如此慘烈的創傷!
“天爐……”
播種者的眼瞳死死的盯著那一張近在咫尺的麵孔。
終於,握緊了勢竭的天敵之劍。
攥緊!
而當第一聲劍鳴的餘音終結的刹那,第二道計劃之外的劍鳴聲,卻從所有人的耳邊響起,毫無征兆……
來自,裂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