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有點,需要我們回避一下嗎?”
“行,你們彆說了,求求了。”
季覺眼前開始發黑了。
不論多少次,都適應不了白鹿的開放程度。況且這倆還是多少年前搞樂隊的搖滾老炮,更不能要了。
“放屁!”
老湯勃然大怒,拍桌起身,怒視過去:“你們白鹿怎麼憑空汙人清白的?!傳出去我怎麼做人?
況且,做鴨服務可不是這個價格了嗷!要加錢的!”
所以他媽的重點是這個麼!
季覺已經想要掏出槍來把這些家夥一個個的掃死在甲板上,不然早晚自己清名不保。
一通亂哄哄裡,七城聯防的艦隊已經漸漸出現在了天邊。
隻能說,讓人大開眼界……
簡直好像博物館一樣。
聯邦的、帝國的、千島自產的,現代的,近代的,縫合的……簡直目不暇接,除了旗艦之外,每一艘都有驚世智慧,每一艘都拚的精彩紛呈,讓人感歎腦洞的極限。
明克勒也明白自己氣氛組的定位,上來之後姿態放的異常低,笑口常開的附贈了一大堆特產,順帶將從各地趕來的歸鄉騎士送到位之後,就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等著了。
你說人躺在家裡什麼都不乾,軍功就刷刷的從天上往下掉,搞的自己不當這個總指揮都快不行了,哎,人家真的好煩好無奈……好喜歡!
而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季覺身上。
黃須更是毫不拖遝,直截了當的問:“人已經到齊了,何時開始?”
“不需要整備麼?”季覺問。
“心急如焚,煎熬難耐,最起碼讓我們先看到土地再說吧?”
他仰頭將壺中的烈酒一飲而儘,擦了擦胡須上的酒漬:“兵貴神速,雖然艦隊有風暴遮掩,但時間長了,誰都能看出不對頭,與其浪費時間睡大覺,不如直搗黃龍。”
“我才放出了監控不過為了隱蔽,目前還沒有就位,內部狀況未知,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吧?”
季覺問:“北境的以太看過了嗎?”
“來之前,已經請薩滿已經做過了占卜,有驚無險,上吉。”
季覺看向了安家的雙指:“兩位怎麼說?”
“我無所謂。”
“俺也一樣。”
雙指明顯淡然許多,雖然一路驅馳,不過區區趕路的辛勞而已,喝口水的功夫就休息完事兒了。
真要獵狼的話,幾天幾周甚至一個月不睡覺不眨眼的極端狀況也是會有的。
況且,他倆做的又不是衝鋒陷陣的活兒,安家的投射技藝磨練到這種程度,甚至,隻要在感應範圍內,不到現場都沒關係。
歸鄉騎士們所承擔的也是繁榮號的護衛工作,此刻大略熟悉的狀況之後,也表示隨時都可以開工。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敵在普納班圖!
“行,那就不等了。”
季覺最後掃了一眼手機。
到現在,都還沒找到聞姐的蹤跡。搞不好,以她的習慣,有可能直接衝過去就開片了,壓根不管其他。
況且,既然目的地相同,遲早都是要碰頭的。
到時候隨手扣她一個餘黨的帽子,豈不就直接拿下了?
&nmmm……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呀,聞姐,你不會不理解我的,對吧!
對……吧?
對或者不對,這一點還有待商榷,但季覺要求不高,隻要彆一拳把自己腦袋打爆就行了。
如今在七城領海的外圍,距離普納班圖全速進發的話,隻要四……不,借助龍骸艦隊的風暴,甚至一個小時可能就到門口了。
那還猶豫什麼?
對手近在眼前,F2+A,選中全體,開團!
一刻鐘之後,龍骸之帆再度高懸,號角聲響徹天空,呼喚著雷雲,無窮雷霆爆閃,轟鳴之中,陰雲裹挾著繁榮號,向著普納班圖進發!
宛如翱翔在浪尖一樣,撲麵而來的狂風中,整個繁榮號都劇烈震蕩著,如同被拋出去的小石子兒在水麵上不斷的打著水漂。
雷雲之中有意無意的投射而來的靈質波瀾如同雷達一般,掃視著季覺的樣子,仿佛幸災樂禍一般。
老東西,可讓你逮到上眼藥的機會了!
季覺歎了口氣,毫無反應。
任由驚濤駭浪撲麵而來,自始至終,繁榮號都毫無任何的崩裂或者是失控的趨勢,非攻之手按在船舷上,源源不斷的進行著強化和蛻變。
甚至,在疾馳之中,一根根無意之間脫落而出的靈質回路一不小心,就飄上天空,去往雷雲之中。
恰似一隻隻不是很乾淨的小手兒,想要掏摸點東西回來。
讓我看看!
然後,被毫不留情的電光給劈成了粉碎!
看什麼看!不準看!這是你的麼你就亂看,回家看你家自己的去!
到底是餘燼了解餘燼呢,同行一看到同行,連什麼時候參加對方的葬禮,要包多大的份子都想好了。
眼看眼藥沒上成,黃須似乎也懶得跟季覺這狗東西拉扯了,撲麵而來的風浪也減緩了不少。
隻是……
越是向前,為何,天穹愈暗呢?
季覺垂眸,看像手機上的衛星圖像……海麵上,陽光燦爛,午後熾熱的海域之上波光點點,萬裡無雲。
可此刻龍骸艦隊之外的領域,卻好像,一步步的走入了長夜,迅速昏黃低垂的陽光裡,漸漸浮現出了擴散猩紅,轉瞬間,血色暈染萬裡。
再緊接著,就連太陽都快要不見了。
前方的天地黑暗,彌漫的霧氣之中的風聲淒嘯,仿佛帶著若有若無的詭異歌聲。
整個世界都化為了魔境。
在大規模靈質溢出的塌陷效應之下,徹底異化的禁區仿佛籠罩在永恒的黑暗裡,伸手不見五指。
刺耳的警報聲中,龍骸艦隊在黑暗的邊緣,戛然而止冷眼凝視著舞動的黑暗,乃至更滲出,被濃鬱霧氣所籠罩的世界。
根本看不見普納班圖的蹤跡。
“已經惡化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投影之中,黃須的神情陰沉,手搓著焰形劍的握柄,不假思索的吩咐:“統令艦隊,戰鬥準備,各部協同喚醒龍骨。
繁榮號準備向後,讓開前麵的位置。”
他說,“釋放黃昏!”
這不是猶豫和考量的時候,不論是對合作者還是對敵人,想要占據主動的話,不下點本怎麼能行?
打之前錙銖必較,打之後寸步不讓。
可要打的時候,那就彆他媽管那麼多。
擼起袖子乾就完事兒了!
那一瞬間,恢宏浩蕩的號角聲,再度從雷雲之中吹響,電光升騰之中,詭異的鼓聲響徹天地。
拗口又古老的囈語彙聚在一起,仿佛向著神明沙啞身影的頌歌,在狂熱的呐喊和尖叫聲中,號角聲越發的高亢,無止境的向著穹空升起,仿佛要上達天聽!
直到,穹空的最高處,傳來了雷鳴一般的回應。
嘭!
黑暗的天穹之上,陡然亮起了一點火光。
映照在季覺的眼瞳之中,放大,再放大,到最後,繚繞著無窮烈焰的龐大隕星顯現出猙獰的輪廓。
暴虐光明。
夜色被焚儘了,天穹和大海,世間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昏黃,倒映著從天而降的恢宏烈光。
季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瞪大眼睛。
啪——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
就像是鐵錘將鏡子敲碎了,黃昏隕星的狂暴衝擊之下,宛如實質一般的黑暗中,一道道裂紋憑空浮現,在天穹之上,肆意蔓延。
世界支離破碎,萬象分崩離析。
裂痕交織的缺口之後,一隻龐大如日月的猩紅眼瞳緩緩睜開。
俯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