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凡人血肉之軀,五感六識,脆弱的不堪一擊,梅鶴卿向來不算關老爺那種刮骨療毒極其能忍之人,他痛就是痛,從來不逞什麼英雄。
隻是在董淑慎麵前,他忽然就想做英雄了。
“慎兒,出去好不好,我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董淑慎才不依他的話,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搓熱了手放在他的膝蓋上,“你休想趕我出去,你也趕不動我。”
梅鶴卿在她放上手來的那一瞬間,膝蓋上傳來的溫熱,是無數個陰雨連綿的暖陽。
“慎,慎兒。”
董淑慎側頭輕輕的挨著他的腿,柔聲道,“鶴卿,我阿姐跟我說過一句話。”
“那時候我們很苦很苦的時候,阿姐說她很慶幸有我這麼個妹妹。”
“人生在世,苦難太多,有時候一個人擔不了,兩個人一起擔這份痛苦就會少一半。”
“所以鶴卿,我不是隻能同甘,亦想和你共苦。”
董淑慎抬頭看他,手在幫他緩解疼痛,窗外雷聲又起,雨聲漸大,梅鶴卿偏過頭去,攥緊的指節泛紅。
我憑什麼……拉你受苦啊。
“鶴卿,你方才是不是喚我夭夭了,你再叫一遍好不好,我喜歡這個稱呼。”
她繼續靠著他,真的像狸奴依偎在身邊似的,叫人怎麼能舍得不摸一摸。
“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梅鶴卿有些鼻酸,明明是幸福至極的事情,他卻像心裡壓了一層陰霾,蜜糖裡泡了支黃連。
攥緊的手慢慢鬆開,指節發紅,手在摸到她頭發的時候依然覺得血液壓迫的手指腫脹感未消。
他輕輕的摸了兩下她的頭發,好像從來沒有發現慎兒的頭發這麼軟。
“夭夭。”
董淑慎陪了他一夜,到後半夜梅鶴卿拉她起來,順勢躺到了他床上的外側。
梅鶴卿也不打算叫她走了,自己那麼狼狽的樣子都叫她瞧見了。
他把她圈進懷裡,單手攬著她的腰,兩人都沒有說話,董淑慎伸出胳膊來,牽著他的手。
等到聽到董淑慎綿長的呼吸聲,梅鶴卿笑了笑,真覺得是養了一隻小貓,俯身在她耳邊親了親。
次日晨,董淑慎一早就醒了,打了些水拿著帕子進來。
她撩開帳子,梅鶴卿已經醒了,董淑慎坐到他的床上,袖口卷了一半,拿著帕子要給他擦臉。
梅鶴卿當即攔住了她,“你乾嘛呢?”
“你昨夜出了些汗,我幫你擦擦啊。”
他從她手裡拿回來帕子,硬著聲音,“我又不是沒長手,不用你來。”
董淑慎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怎麼又和昨夜不一樣了,明明昨夜還很依戀,怎麼睡了一覺又變樣了。
“鶴卿,你怎麼了?”
她坐到他身邊拉他的胳膊,梅鶴卿察覺自己話說重了,也沒舍得把胳膊抽出來。
“慎兒,回臨安吧。”
董淑慎不理解,問他,“為什麼?”
她的態度還不夠明晰嗎?
申錄大大咧咧的直接找上門來,推開了梅鶴卿的房門,結果看到這麼一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