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
他鼻音悶重,“嗯?”
“你知道我和趙朗和離時,對他說了什麼嗎?”
梅鶴卿抬頭看著她,像被雨淋濕了無家可歸。
董淑慎深吸一口氣道,“我說,世情薄,人情惡,山盟雖在,錦書難托,從今以後,勿複相思。”
“如今想想,說錯了,他值得我說這些嗎?我對他根本就沒有感情。”
梅鶴卿聽她說的著幾句話,猶如刀子一般剮在他心上,慎兒是不是要把這幾句給他說一遍。
“但是鶴卿,對你,我之前從來沒有說過,今天,補給你。”
董淑慎看著他輕聲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的聲音飽含著柔情,是她最喜歡的情話。
這是她那次在提刑司被江抗審問的時候,那天天氣並不是很好,雨水連連,雲霧藹藹,她是真的以為從今以後這雙手再也握不了繡花針。
可當她扭頭看見他的時候,梅鶴卿風塵仆仆,衣袂沾水,縱使他們當時還沒有這層情人的關係。
董淑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心跳,好像要呼之欲出,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見到你怎麼能不高興呢,見到你很高興。”
或許早在更早的時候,她心裡就是這麼想了吧。
“我不知道你會有多久這樣的想法,會不會一直有,但你要是因為這個拒絕董淑慎,你會後悔的。”
“願君長風斬波浪,也渡君虎落平陽時,這是我的態度,此生不渝,梅鶴卿,你好好想想。”
董淑慎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梅鶴卿在原地,晚風吹來,頰邊的淚痕有些乾澀。
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義無反顧過。
江柳準備就寢,結果打開門是董淑慎,她抱著一個非常大的盒子,是她嗜如命的山河圖。
“誒誒誒,你怎麼了?半夜闖民宅,違法犯紀啊。”
董淑慎眼角還有未擦乾的淚痕,把東西一放,自來熟道,“我現在很難受。”
江柳探頭,“你失戀了?追人失敗了?”
她趴在桌子上,手暗暗戳著茶杯,“他拒絕我,是因為他的腿傷。”
“還說什麼配不上的鬼話,我看他就是不喜歡我了,故意的!”
江柳默默分析,“嗯……渣男行為。”
“嗯?什麼意思啊?”
“就是,嗯……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不想要你但是故意找借口把自己撇地乾乾淨淨,賊啦高尚。”
“什麼不想耽誤你啊,不想讓你擔心啊,都是屁話。”
董淑慎想了想點頭讚同,“確實,梅鶴卿是個大混蛋。”
江柳湊過來討好金主,“那怎麼,咱們喝點兒?”
“嗯!給我來點兒烈的!他這個,什麼來著?”
“渣男!”
“對,渣男!”
江柳也沒想到董淑慎這麼能喝,喝到半夜,她撐著頭看著董淑慎,想起了自己在現代那個小男朋友。
她當時好像也這麼拒絕過她,因為自己貧窮的家境,總覺得要仰望。
可是後來,自己是怎麼想通的?
好像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堅定,或許兩個人最終不會散,就是源於彼此的堅定吧。
郎有情,妾有意,又怎麼會真的散了。
“害,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乾嘛呢?會不會在那個世界,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