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晉陽城。
烈日炎炎炙烤著開裂的黃土地,空氣中沒有絲毫水汽,風吹過來攜卷著土腥,金國的大獄裡,地上鋪的稻草乾燥,悶得人發慌。
沉重的木枷帶在許庶肩上,汗水浸濕單薄的衣衫滑過磨破的傷口隱隱刺痛。
“我等身為使臣,為何羈押不見?”
獄卒幾乎聽煩了許庶的這句話,他每天都要問一遍,鍥而不舍。
許庶明白,朝廷派小官吏出使敵國的目的,因為這趟差事沒有哪個大官會去的,朝廷也不會冒這個險。
無奈,金國不把他們當做使臣來看,不殺卻囚。
“許大人,這都一個多月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把咱們當一回事。”
“簡直是侮辱我等。”
強國外交就如漢武推恩令一般,雖是陽謀卻沒有拒絕的餘地,弱國外交就如同赤身裸體的進入敵營,連帶著身後的國家也被羞辱的體無完膚。
個人無礙,可使者持節代表的是國家。
許庶唇色發白,身形消瘦大半,交手足,受木鎖,暴肌膚,幽禁圜牆之中,使命未達,萬死難贖。
牢門“嘎吱”一聲,身穿尖頭靴圓領深衣脖子上帶一串金珠的人踱步進來,獄卒們皆將手至於胸前行禮。
“弘亮大人。”
完顏弘亮兩指指了指關押的幾人,“帶他們出來。”
“是。”
幾位使臣赤著腳,腳腕上帶著鐐銬,一步一磨,烈日暴曬下火辣辣的疼,血跡都乾涸在腳腕上。
完顏弘亮是金國的大將軍,他平穩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幾人,手裡拿著一份折子。
“爾等誰是頭領啊?”
許庶往前一步,不卑不亢道,“在下便是。”
完顏洪亮打量他一眼,見此人被關押這麼久還能如此挺拔如鬆,就好像是有什麼神明在身後撐著他。
他哂笑一聲,“你們實在太過異想天開,大化九年也就是你們紹平二年,白紙黑字寫清楚的進貢歲幣二十五萬,歲布二十五萬,如今議和卻要減少五萬?”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許庶拱手對著他道,“完顏將軍,這次議和也是你們要議和的。”
金國此時正逢在位皇帝昏聵無能,若不是完顏弘亮,早被趙朗,辛長林收回四州。
吃了敗仗,雖說齊未占到什麼好處但金國皇帝卻不想打了。
彎刀早已架到了許庶脖子上,完顏弘亮大笑幾聲,“爾等不過軟弱羊羔,還敢同我朝提條件?彆忘了到底誰是君誰是臣!”
完顏弘亮手下的人隨隨便便拿著彎刀斬殺了許庶身後的使臣,熱血噴濺而出,溫熱的鮮血濺了幾人一身,頭顱瞬間飛出,眼睛還睜著。
許庶愣了一瞬,怒視著完顏弘亮,“你如何敢斬使臣?”
“如何?我今日就算把你們都殺了……又如何?想你們朝廷也不敢放一個屁!”
“要想議和,歲幣歲布再加五萬,賠款也得加,你們那個辛長林可是把我們使者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