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庶巋然不動,自從到了金國他已經時刻抱著必死的決心,他閉了閉眼,“辛將軍少年英雄。”
完顏弘亮手裡的刀直接就收不住了,身邊的人勸他,“大人大人,您想想陛下。”
他那把帶著鐵鏽血腥味的寒刃已經劃破許庶脖子上的皮膚,硬生生把刀收了回來。
“你們幾人,也如此人一般?”
身後其他副使麵麵相覷,刀架在脖子上,方才死的那個人鮮血噴了一臉已經乾巴在臉上,糊的全是血氣。
他舉著彎刀繞到幾人身前,像提起小雞兒一樣提著其中一人的衣領,“若爾等願為我大金國考慮。”
刀很快,削發如泥,許庶厲聲,“你們不要忘了,使臣之命在死於敵國。”
他如今隻得承認那時候對董溫惠撒了謊,什麼半年一載,從他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注定是一條不歸之路。
又是一顆人頭落地,嚇得其中一位使臣腿軟直接跪地。
完顏弘亮笑了,粗獷的身軀隨著他放肆的大笑一顫一顫的。
“不怕死是不是?總有比死更折磨人的法子。”
“來人啊!給這個人上重枷,要大腿那麼粗的鎖鏈,從晉陽趕去平城!”
“平城風大,好好吹他幾年,冬天勿要給棉被冬衣,就任他在雪地裡凍也把他凍硬。”
消息傳到臨安的時候,朝廷上下嘩然許庶投敵叛變。
帶回消息的那個人就是那個下跪的使臣,名徐景芳。
董溫惠不喜歡那些官太太的宴會,無奈又嘗嘗收到請柬,她不為了自己卻為了許庶和兩個孩子。
可是她到底沒有受過董淑慎在董家那些培養,時時刻刻覺得同臨安這個貴婦人圈子格格不入。
臨安婦人多閒空,常常舉辦各種小宴,以各種名頭為名,賞花品香,亦或是哪家夫人得了精巧玩意兒,修了彆致園子。
“呀,許夫人來了。”
“怎麼穿這身衣裳,樣子早不時興了,現下臨安城裡都時興纏枝牡丹紋,在長褙子邊上繡一圈才好看呢。”
董溫惠領著女兒,許澄待著沒意思想來湊熱鬨,她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料,隻想著簡樸慣了不喜這麼豪奢。
戶部侍郎的夫人親熱的挽著董溫惠的胳膊,“我新得了一副耳環,那珍珠亮白亮白的,瑩潤得很。”
婦人在一起多討論衣裳,首飾,男人孩子。
董溫惠柔柔笑笑,跟著眾人落座。
不多時許澄紅著眼睛跑過來就往董溫惠懷裡撲過去,“娘親。”
董溫惠摟著女兒心疼地問道,“澄兒,怎麼了?”
許澄被欺負狠了,她性格內向些,隻是一味帝委屈,哭腔斷斷續續地,“娘,娘親……”
“她,她們說,說爹爹,說爹爹投敵叛國了。”
此言一出,董溫惠心裡“咯噔”一聲,小聲斥她,“澄兒!你說什麼呢?”
這就是上行下效了,這些貴婦人們誰會當麵嚼這個舌根子,但是在自家府裡卻難免回跟自家孩子念叨。
小孩子們聽到了不忌口什麼都往外說。
戶部侍郎的夫人過來捏著帕子,“誒呀,許夫人啊,這都是小孩子們亂講的,你彆望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