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鶴卿剛要站起來,董季遠擺了擺手,“她娘又不在此處,不講這些虛的。”
董淑慎問他,“父親,您用飯了沒?”
董季遠頷首,“我比他會享福,鶴卿啊,如何?”
梅鶴卿點頭,“可以了。”
幾人剛出門,有人通傳,“大人,門外趙將軍求見。”
梅鶴卿看了一眼董淑慎,董淑慎道,“他們趙家人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他牽緊她的手,對衙役說,“叫他進來吧。”
趙朗從門口進來,先向二人行了禮,不過梅鶴卿和董季遠都未還禮,董淑慎更是,就沒看他。
他跟著他們去了大牢裡,梅鶴卿看了一眼關在牢房裡的席玉,揮了揮手,“把他帶出去。”
獄卒們把席玉帶出來的時候,另一旁的趙鬆著急了,“梅,梅鶴卿,你要把他帶到哪兒?”
梅鶴卿淡淡瞥向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犯了滔天大罪,不需要負責嗎?”
趙鬆握緊的拳頭鬆開,看向董季遠,“你說過的!不會要他的命!”
董季遠走過去半蹲下,“那你倒是……畫押啊。”
“致賢,我……”
董淑慎這才發現趙鬆同她上次見麵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頭發幾乎花白了一多半,毫無體麵。
趙鬆看到了梅鶴卿身後的趙朗,大喊道,“你來做什麼?!趙朗,都是你害的我!”
趙朗不明所以,他剛要上前被梅鶴卿擋下,語氣依舊冰冷,“趙將軍,少安毋躁。”
董季遠拿著文書遞給趙鬆,趙鬆看著上麵的內容,他要他承認李榒當時的叛國行為。
那時候,明麵上都是趙鬆在做,實際上用糧食換黑火這種通敵叛國之事,幕後主使卻是李榒。
縱使李榒貪腐多年,禍害家鄉多年,都可以一句為國而蓋過,可是他通敵叛國的罪,李榒又如何蓋過?
聖上如今還在,若是聖上哪日不在了,憑李榒和趙铖的關係,又會對他怎樣從輕處罰。
現在趙铖都敢為了李榒同聖上頂撞,何況以後呢。
大牢裡光線昏暗,趙鬆已然有些癲狂,他先是把身上的衣裳扯開,又照著自己的胸口猛烈地錘了幾下,大叫幾聲。
“哈哈哈哈哈,我趙長青終是鬥不過官家。”
董季遠譏諷他,“自古以來,官商勾結,你見過哪兒有商人能鬥過官人的?”
“是你自己自不量力,做著不切實際的幻夢!”
趙鬆啐他,“呸!董季遠,你不用戳我心窩子!”他邊說邊落下淚來,這些他不知道嗎?
可是,他沒有辦法。
一個一生恃才傲物之人不能科舉,眼睜睜的看著旁人打馬遊街,看儘長安花,而他隻能……做個商人。
憑什麼!
趙鬆忽然站起來,手上的鐵鏈子搖晃,梅鶴卿把董淑慎護在身後,趙朗反而上前。
趙鬆一把就將趙朗衣領抓住,“都是你!都是你!憑什麼!”
他聲嘶力竭,充斥著整個牢房,趙朗咬緊牙關怒目瞪著他,“那也不是你殺了母親的理由!”
趙鬆忽而笑了兩聲,又失魂落魄地搖頭,“殺她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梅鶴卿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董季遠也隨著他們出去。
董淑慎問他,“爹爹,您說席玉竟然是他的兒子?”
董季遠,“我沒說啊。”
“嗯?那您……”
“我隻是讓他信了就好,席玉再合適不過。”
董淑慎有些驚訝,她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過董季遠居然是這樣的人。
董季遠見她這副樣子,“嘖,怎麼了?這麼看著我,你爹我,”
她接話,“二甲進士。”
“誒——所以啊,這人的心裡最重要,趙鬆本就一無所有了,他不會不信我。”
“至於李榒,嗬,他利用席玉是真,這他跑不了,管他知不知道席玉跟趙鬆的關係。”
“趙鬆會認為他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