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何處來!
因為工作很忙,除非是有什麼重要家庭聚會,顏昕伊一般隻會在周末抽空去看望媽媽。邱娜蘋立即猜到她是有什麼事情,才會在上班時間主動過來。
果然顏昕伊一見到媽媽,就告訴她有重要事情想和她說,母女便二人去了樓上的臥室,關上門密談。
“媽,我知道當年到我們家放火害死爸爸的人是誰了。”顏昕伊開門見山。
邱娜蘋一下子變了臉色,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你是怎麼知道的?”
顏昕伊看到媽媽那副模樣,有種鈍痛的感覺劃過她的心頭,難道媽媽根本就是知情者,隻是為了包庇凶手,才一直不肯吐露實情?
“利用dna推測出凶手的麵容。”顏昕伊實話實說,“推測出來的人臉,是盛星辰。”
血色迅速自邱娜蘋的臉上消褪,顏昕伊原本還無法確定就是盛星辰,畢竟還有其他相似者存在,而且丁一衡也說了,結果不一定準確。但現在邱娜蘋的緊張、慌亂甚至恐懼已經告訴她,必是盛星辰無疑了!
“媽,原來你都知道。”她茫然的停頓了一會兒,忽然氣急交加的跳了起來,“你明知道我一心想要抓住那個凶手,為什麼還瞞了我這麼多年?”
邱娜蘋眉睫之間籠著一層深深的憂鬱,“小伊,現在再追究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就算是盛星辰,他當年還隻是個孩子,也定不了他什麼罪。”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顏昕伊重重的喘著氣,眼中浮起淚光,“我要知道他為什麼跑到我們家去放火,到底是為什麼!他害死了爸爸,毀了我們的家,也讓我這十多年來都活在痛苦之中,你居然說沒有意義?”
邱娜蘋雙手痙攣的抓著胸口的衣襟,無聲飲泣著。
顏昕伊的聲音裡也凝聚出洶湧的淚意“你知道他放火的原因,是不是?請你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當年的真相!”
邱娜蘋忽然痛苦地用手捂住胸口,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冷汗涔涔。
“媽——”顏昕伊知道她是心絞痛發作了,迅疾找出她帶在身邊的藥,及時讓她服下,又打電話給盛家的私人醫生,讓他立即通知醫院派救護車前來。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病?”在醫院,盛長天滿臉的憂慮,“小伊,你是不是跟你媽說了什麼,刺激到她了?”
顏昕伊默然垂首,心裡懊悔不已,是她太心急了,明知道媽媽心臟不好,還這樣刺激她。
盛長天眉尖緊鎖著,滿臉都是憂鬱和沉重,半天才歎著氣說“小伊啊,你媽媽身體不好,你要多擔待些,不能讓她再受刺激了。”
顏昕伊的嘴唇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把喉嚨口的硬塊壓回去,哽塞的說“我知道,以後會注意。”
值得慶幸的是,邱娜蘋並無大礙,醫生叮囑要好好休養。顏昕伊也不敢再追問盛星辰縱火的事情,隻能擱在心裡,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一碰就疼,卻無法徹底拔除。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耀著大地,顏昕伊等候在看守所大門外。她身後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在寒風中搖曳,枝椏交錯、層層疊疊。陽光篩落下來,像一縷縷閃亮的金線。她跳起來,伸手鞠了一捧“金線”在手,再抬頭看無垠的藍天和白得誘人的雲朵,心中的喜悅就從四肢百骸裡往外擴散。
鐵門被打開了,鐘恪南走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顏昕伊,她也看到了他,向他跑來,她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拂,整個人在陽光下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她停在他麵前,心跳得厲害,她竟不敢抬頭,不敢說話,隻怕這一切都隻是幻影,一動一開口,就什麼都消失了。
“昕伊——”他的手輕輕落在她的頭發上,顫聲低語,聲音沙啞,“抬起頭來看我。”
淚浪一下子衝進她的眼眶,她聽話的抬頭,視線卻一片模糊。
他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頭發被理成了小平頭,臉龐黝黑、憔悴、消瘦,眼睛卻灼灼然的閃爍著光芒。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仿佛要一直看進他的靈魂深處。
“我是不是變得很醜?”他閉了閉眼睛,再張開眼睛來的時候,眼裡也充斥著淚水。
她搖頭,“變得更有魅力了。”
他迅速將她擁入懷中,炙熱的嘴唇緊緊吻住了她,兩人的淚混合在一起,呼吸攪熱了空氣。她的手死命的攀住他的脖子,被他的胡子渣兒紮得生疼,卻不願放開,不忍放開,隻是帶著全心靈的顫栗與渴求,旁若無人的、毫無顧忌地和他纏繞擁吻著。